清揚道君再次入得陣法內部,檢測完後,滿意點頭,“如今已完成一千根陣盤柱的鍛造,隻需將最後一根鍛造完,此處天塹便能重新設置陣法。”
頓了頓,清揚道君一臉慈愛看過去,“你們二人須得再接再厲,成功的道路走了一半,此時若是放棄,那便功虧一簣。”
宋元喜笑著擺手,“清揚道君說哪兒的話,隻剩下最後一根陣盤柱,我和賀師兄一起合作,一個月便能搞定。”
清揚道君愣了下,遂目光轉向一旁,看著賀滿問:“他不知曉?”
賀滿也是神色尷尬,“我以為清揚道君會和宋
師弟說,也就沒提這一茬。”
“哦,難怪如此開朗,確實是我失誤。”
“此事不怪清揚道君,是我忘了提醒。”
宋元喜聽得迷糊,這兩人擱這兒打什麼啞謎呢!
“玄恒。”
清揚道君拍著宋元喜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要做好準備,這天塹大陣的最後一根陣盤柱,乃是重中之重的根本,此陣盤柱想要鍛造完成,所耗時間,是原先一千根的總計。”
宋元喜眨巴眨巴眼睛,扯出一抹笑,“清揚道君,你在和我開玩笑?”
清揚道君:“我這人從不說笑,愛說笑的是你師父。”
宋元喜笑容漸漸消失,木愣著一張臉,再次回到地麵。
江蘭宜瞧著對方那喪氣勁兒,不禁疑惑問:“怎麼了這是?一年前見你出來,可是十分激動的。”
賀滿:“他才知道最後一根陣盤柱要鍛造一百年,飽受打擊,十分鬱結。”
江蘭宜煉丹動作一頓,神情微妙,“他們沒和你說麼,我以為你一早就知道的。”
宋元喜扭過頭,驚訝問道:“江師姐,此事你也知曉?”
江蘭宜點頭,“我來之前問過廖師兄,他將情況悉數告知我,我見你和賀師兄成日待在一起,以為你們早就互通過。”
賀滿:“我以為宋師弟和江師妹你關係親密,你會主動告知他。”
兩人都以為對方會說,結果誰也沒說,負責檢測的清揚道君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忘記這麼一茬。
於是乎,新一代純純大冤種,就此誕生!
宋元喜也不是對再做一百年有抵觸,這是整個滄瀾界的事情,每個修士都有責任和義務。
可是,和自己原本計劃相差太遠,這就讓人有些猝不及防了。
“我本想著,待五十年完工,正好趕上武藏秘境開啟,我也能順便進去轉轉。”
宋元喜這人惜命,偏僻荒涼的西南部一般都不涉足,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主動前來。下次讓他自己一個人遊離西南部,隻怕不可能。
正感傷著,天邊忽然暗了下來。
幾人抬頭看去,隻見大風和一龐然大物於空中撕扯,打得難舍難分。
一旁其他元嬰修士眼尖,很快看到另一龐大物體,驚呼喊道:“是鯤鵬,是天一宗辛夷真君的鯤鵬。”
滄瀾界一百零八處天塹得以重修,稽五邑的功勞,或許隻有化神修士知道。然負責傳遞信息的鯤鵬和大風,卻是人儘皆知。
金丹以下修士,或許對這兩種妖獸會有忌憚,甚至恐懼。但元嬰修士卻知道得更多,對於鯤鵬和大風,接受度很高。
如今再次看到兩隻妖獸處在一起,元嬰修士不禁再次繃緊心神,“可是滄瀾界其他處天塹有異變?”
賀滿看著空中龐大的身影,卻是搖頭,“我覺得不像,瞧著它們那架勢,似乎是在打架。”
“打架?”宋元喜一聽這兩個詞,腦殼就疼,“這兩隻都
化神了,怎得還如此沒有顧忌,到處打架呢!”
“化神也難改本性,記憶傳承始終對它們有影響。”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淩無霜不知從何處走出來,一直走到宋元喜幾人身邊,她抱著自己的劍神色冷淡,看也不看空中打得熱火朝天的兩隻。
宋元喜卻是覺得難為情,湊近對方小聲問:“淩師姐,如今所有人都知它們是誰的契約獸,大庭廣眾之下,打得如此凶猛,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又不是你我打架,不痛不癢的。”淩無霜回了句。
宋元喜不禁汗顏,淩師姐可真是心寬,“確實不痛不癢,但淩師姐,你不覺得這事兒,有點架不住麵子嗎?”
淩無霜看了眼四周,負責修複天塹大陣的元嬰金丹們,全是一副吃瓜看熱鬨的表情,且時不時湊在一起小聲議論,目光偶爾從他們身上略過。
淩無霜眉頭皺起,卻是沒有阻止,隻說:“已經打了十日,想來快要力竭。”
“什麼?已經連續打架十日了?!”宋元喜大驚。
然淩無霜下一句更是嚇人,“若是算上先前在武藏秘境內,那應當是打了三個月。”
宋元喜:“……”
我家崽子何時進的武藏秘境?啊不是,武藏秘境什麼時候開啟的,我怎麼一點不知道?
一眾人:“……”
這就是化神妖獸嗎?連續對戰三個多月,竟然還如此有力量,瞧瞧那扇動的疾風,若是元嬰進入,隻怕也得重傷。
意識到兩隻妖獸的凶殘,一群吃瓜群眾默默後退,尤其是那些金丹修士,更是避得遠遠地,生怕被波及到。
清揚道君從天塹大陣內出來,就看到空中打得你死我活的兩隻,這場麵瞧著實在不太好看,他直接以陣法將兩隻困住,而後“威逼利誘”,讓它們收回本體。
一手一隻拎起,清揚道君走至宋元喜等人跟前,似笑非笑道:“怎得,此處成了嬉鬨的場所,是嫌之前做事太輕鬆了?”
宋元喜立即表態,“清揚道君,我五十年前就將崽子放出去了,這事兒我完全不知情。”
大風聞聲點頭,認可說;“一鳥做事一鳥當,我與鯤鵬決鬥,和我爹爹毫無關係。”
一旁的鯤鵬跟著一句,“此事與我主人也沒關係,是這蠢鳥太過分,我隻是教訓一下。”
“大魚頭,你說誰過分,機緣人人可得,見者有份。沒到你嘴裡,那就不是你的,我吃了又如何!”
“你這無恥的蠢鳥,我已經鎖定它們,那就是有主之物。你這是明搶。”
“歪理,我不認。”
“那我就弄死你!”
兩隻即便縮小萬倍,性子依舊剛烈,就在清揚道君的手中,繼續嗷嗷叫喚,又要開始打架。
清揚道君乾脆拿陣法再次困住,而後看向淩無霜,“辛夷真君,若我沒記錯,你應當屬追蹤魔淵之鏡的隊列,緣何到了這裡?”
“還有武藏秘境,它怎麼提前開啟了?”
宋元喜追問一句。
淩無霜這才說道:“我們追蹤魔淵之鏡到此,發覺武藏秘境內有古怪,遂由幾位化神修士打開一條裂縫,我等進入查探究竟。不想裂縫關閉前,混進來一隻鳥。”
淩無霜說罷,眾人視線轉向大風。
大風卻是毫不心虛,仰著脖子說道:“我聞到熟悉的氣息,尋著味兒就進去了,我也不知那裡是武藏秘境。”
“那你與鯤鵬又是如何結怨?”清揚道君又問。
大風如實回答,“那秘境裡有一株萬年雪葵,正值開花結果,這果子對我們妖獸有大用,自然見者有份,誰搶到就是誰的。大魚頭自己犯蠢,圍著卻不吃,怨得了誰。”
鯤鵬聽得委屈,“那你就一口吞掉所有的果子,連還未完全結果的都不放過。”
大風一臉無辜,“我和你又不熟,我為何好心留下果子給你?你強不就是我弱,我又不是個傻的。”
淩無霜打斷兩隻的矛盾,站出來說道:“武藏秘境內有一詭異之處,似有一條從未見過的通道,其隱沒於整個秘境,似乎已經與秘境融為一體。我欲告知本宗掌門,此事還需另做決斷。”
清揚道君聽得這個消息,眉頭緊皺,武藏秘境離這處天塹太近,若是秘境發生意外,難保不影響到天塹大陣重修。
如此,便立即發出萬裡傳音符,將事情告知本宗掌門。
至於手上的兩隻,扔給它們的主人,讓其嚴加管教,不得再惹是生非。
宋元喜抱著自家崽子好一通檢查,結果悲催發現,這三個月打架,當真是不要命的。
“你瞧瞧你,翅膀都能打斷,若非你血脈特殊,早就沒了命。”
“爹爹,我好著呢,大魚頭進階化神比我晚,它傷的比我重。”
“你還得意上了你!”
“爹爹……”
“閉嘴,我找江師姐去,看看有什麼法子為你療傷。”
宋元喜走至江蘭宜跟前,淩無霜正好帶著鯤鵬從另一個方向走來,兩人默契看了眼,表情皆是無奈。
“勿妄真君,勞煩你看看,我的鯤鵬似乎受傷嚴重。”淩無霜不好意思開口。
宋元喜緊接一句,“江師姐,小花也斷了翅膀,其他情況我還不知,你也一並瞧瞧吧。”
江蘭宜為兩隻妖獸做了詳細檢查,當真是無語,“我從未見過以命相搏的打架,若是再晚些,它們的妖丹隻怕保不住。”
“江師姐,這可如何是好?”宋元喜心一瞬提起來。
淩無霜也是擔憂,“勿妄真君,你可有相關的療傷丹藥,我可以以物換物,或者拿極品靈石購買。”
江蘭宜:“化神修為的妖獸,丹藥治愈效果並不顯著,不過我倒是有一法子,若是你們信得過,可以試一試。”
“什麼法子?”兩人一齊問道。
江蘭宜搬出自己的煉丹爐,笑眯眯說:“還是先前繁簡道君元嬰受損,去峰主那兒療傷給予的啟發。我這煉丹爐不好不壞,應當能夠承受得住化神的力量,把鯤鵬和大風一並放進去,加上我師父的萬花釀,輔以萬年靈芝、萬年雪蛤、三千年份的紫霜,再加其他靈藥若乾,一並燉上個九九八十一日,效果應當不錯。”
“鯤鵬燉大風?”宋元喜脫口而出。
江蘭宜眼神興奮,“我也是第一次嘗試,若是燉得好,燉後留下的湯藥便是精華,我還可以拿來提煉丹藥。若是燉不好,那隻能等它們下一次打架了。”
宋元喜:“……”
淩無霜:“……”
這話聽著,怎得如此讓人不放心呢!
然眼下毫無辦法,唯有此法可行,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兩隻化神妖獸,怎麼燉也死不了,就讓江蘭宜去折騰吧!
宋元喜將自家崽子交出去前,再三叮囑,“在江師姐的煉丹爐裡,不準再和鯤鵬乾架,一點點都不許,聽到沒有?”
大風:“爹爹,你是怕我輸嗎?我不會輸的,要死也是先弄死大魚頭。”
宋元喜:“你們倆血脈複雜,若是徹底爆發,還不知怎麼樣!江師姐很寶貝自己的煉丹爐,你可不準弄壞它。”
當年鬆泉道君的煉丹爐炸裂,對方可是真真切切傷心了大半年,若不是掌門以三倍資源補償,也不知還要再傷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