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弟許久未見,自然免不了敘舊。
從江蘭宜口中,宋元喜終於知道這三百年發生的事情大概。
自他消失的第二年,天塹重啟,魔淵之鏡出現融合時空碎片,魔氣控製不住外溢,造成許多魔物進入滄瀾界,引起極大地動蕩和不安。
高階修士開啟掃蕩魔物之行,與此同時,雲溪道君為首的一眾高階煉丹師,則是針對四溢的魔氣想辦法,最後以煉製養魔丹為結果,終於控製住魔氣。
而魔淵之鏡的這一番舉動,更是直接造成滄瀾界界麵異動,繁簡道君等人剛剛設置成功的陣法,以化神暫代出竅,不過實施片刻,四海便掀起驚天駭浪。
此後二百年,他們也不過是減緩四海融合的速度,卻始終無法阻止。
整個滄瀾大陸時有大規模的地龍翻身,偶有秘境炸裂,其內靈氣擴散至整個大陸,而秘境內的天材地寶卻在接觸外界的一瞬化為虛無。
界麵異動,山崩地裂,海水翻湧。
當初五爪金龍所言,如今正在一一印證……
宋元喜聽完這些,陷入沉默,久久不說一句話。
江蘭宜以為對方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巨變,隻能安慰道:“宋師弟,我們應當將心放寬。至少,事情還不到最壞的時候。”
他們如今所做的,雖說對滄瀾界幫助不大,但的確有幫助不是麼!
宋元喜抬頭看去,卻見江蘭宜目光堅定,從未因環境驟變而擔憂。正相反,她眼裡迸發出的決心,是前所未有的,是不可動搖的!
他的心一下子被安撫,繼而笑岔,“江師姐說的是,是我執迷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很快又到江蘭宜再次授課時間,這一次,宋元喜就站在旁邊,這才看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江蘭宜她,正在不遺餘力的傳授煉製養魔丹的手法,絲毫沒有保留,當真是事無巨細。而且怕那些煉丹師學不會,更是將心得告知。
宋元喜看得驚訝,“這養魔丹不是我爹想出來的丹方麼,應當是宗門所有?”
江蘭宜點頭,“此話不錯,但師父說,如今是滄瀾危難之際,爭不得個人私利,掌門也十分讚同,將養魔丹在全滄瀾推廣。不僅如此,師父還在致力於研究,希望將養魔丹的丹方進行再次改良,力爭至少能夠讓二級煉丹師掌握。”
宋元喜再次被震驚到,他爹的胸襟,當真是寬闊如海啊!
想到自己剛才那點小心思,隻覺羞愧之極,“江師姐,是我狹隘了,實在對不住。”
江蘭宜:“早年宗門內也有許多這樣的聲音,然各派高階煉丹師都和師父一般,致力於促進全滄瀾煉丹水平的提高。生機活血丹還記得麼,當年我們門派大比那會兒,那丹藥是如何的珍貴,也就二五個煉丹師才能煉製得出,然近二百年推廣,一再改良,已經是四級煉丹師能夠掌握的普通丹方了。”
滄瀾危機,為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如雲溪道君這般的高階煉丹師,將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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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年而已,卻是造就了前二千年都未有的丹道繁榮!
一大批低階煉丹師飛速成長,他們作為維護滄瀾的後勤力量,成為牢不可摧的遁甲。
與此同時,陣法師、煉器師、符籙師,乃至劍修等,都得到了飛速的發展。
宋元喜曾經引以為傲的五級鍛造水平,如今卻是不怎麼稀罕了,無他,整個滄瀾界的修士,卷生卷死過了二百年。
“原來,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努力修煉……”
宋元喜心中無限感慨,又說不出的感動,就好像自己努力的同時,其他所有人都在一同努力,為了同一個目標,不斷拚搏,不斷進取。
他們所有人,從未放棄過!
“守護滄瀾,人人有責,這是宋師弟你常說的。”江蘭宜情緒十分穩定,甚至反過去安慰。
宋元喜聽得這話,頓時哭笑不得。
此後好些日子,他就在這處天塹附近,圍觀時空碎片是如何偷偷被魔淵之鏡融合重疊乃至消失的,這個過程就發生在眼前,卻又極快,幾乎肉眼不可見。
宋元喜僅憑元嬰修為,隻能乾看著,實在是抓心撓肺。
江蘭宜卻道:“魔淵之鏡亦非昔日能比,即便是出竅大能,極力追蹤都尋找困難,我們確實對此毫無辦法。”
“那些出竅大能,從四海離開了?”宋元喜問道。
江蘭宜搖頭,“我不清楚這些,此事由繁簡道君和玄澤道尊在維護。”
“!!!”
宋元喜腦子嗡的一聲,心中一直想不起的那一塊空白,終於被填補。
是了,大乘期,男主一千五百歲進階大乘啊!
他激動地幾乎結巴,“元、元若,進、進階,大乘,大乘了?”
江蘭宜表情懵住,“此事你不知曉?”
“我應該知曉嗎?”宋元喜一臉懵逼。
江蘭宜又說:“當年玄澤道尊進階時,正值四海滔天,他以進階的雷劫雲引渡,暫平四海之危……此事還是繁簡道君提出的法子,並從旁協助,你見過繁簡道君,我以為你對這些已經有了解。”
宋元喜不由想起自己師父那乾脆樣兒,那可真是守口如瓶,一個字沒說。
不僅沒說,還相當利索的趕人。
“唉,我師父這人,一貫不喜歡自吹。”
江蘭宜聞聲連連點頭,“確實,繁簡道君做事高調,做人卻是十分低調。”
宋元喜對弟弟好奇得緊,問清楚宋元若所在地,便提出告辭,直奔而去。
不過小半日,就趕到東海門戶的觀瀾城。
他想徑直入海,去海域上尋找宋元若,卻是被人攔下,“東海異動,修士暫不得進。”
宋元喜看向對方,是個不認識的生麵孔,隻得笑臉迎上去,與之套近乎。好不容易混熟了,才開始套話。
那修士也是元嬰修為,但卻是
元嬰中期,宋元喜一個元嬰後期修士如此禮遇,讓他心中甚是歡喜。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自然就言無不儘,“我等也是今早收到的傳音符,東海原本就不太平,自玄澤道尊平定海潮,時有小摩擦不斷。可是這一次,情況瞧著詭異,我約莫瞧見好幾個出竅修士,齊齊飛過去……”
宋元喜聽到自己需要的信息,也不急著離開,又與對方熟絡交流一番,最後借口有約,這才回城。
坐在茶樓一角,宋元喜一邊喝茶一邊聽大堂內各種議論聲,與自己知道的信息再做對比,刨去假的不確定的,最後得到的真實信息就是——
東海海域應當出現了裂痕!
“裂痕?究竟是什麼樣的裂痕,竟然讓二四個出竅修士一起趕過去?”
宋元喜心中嘀咕,對於海域內的裂痕,有諸多猜測,但又始終無法想象,那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這一等,就是二個多月,東海海域的海禁終於取消了。
宋元喜一刻不耽擱,直奔海域而去,等趕到所謂的裂痕處,卻是被眼前一道割裂海域的天塹驚呆住。
流動的海水似是凝固了,從東海的正中間直接往兩邊割裂開一條極長極寬的口子,那口子被割的十分不均勻,邊緣毛糙不平整,完全不是人為的可能。
“這怎麼回事兒?如何出現的這等奇觀?”
呢喃未落,一道聲音在耳邊想起,“這是界縫。”
宋元喜猛然回頭,於虛空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身影若隱若現,但他就是知道,是自己的弟弟。
“元若,是你!”他看著那虛影歡喜喊道。
宋元若亦是高興,能夠在閉關之前再次看到心心念的兄長,總算覺得天道還是厚道的。
“哥哥,許久未見,你能安然,我心歡喜。”
宋元喜卻是不太歡喜,看著眼前虛影久了,隻覺對方似乎隨時就要飄去。
“元若,你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何不能現身?”
“滄瀾界容不得大乘修士,當初稽道尊便是如此,我也沒能例外。”
宋元喜卻是急了,稽五邑進階大乘,此界容不得,他可以回去冥界。那宋元若怎麼辦?
“弟弟,你又要去哪兒?”
“我已經尋得滄瀾界一處時空凝滯之地,欲前往那裡進行閉關修煉,如無意外,直到飛升之前,我都不會再外出。”
大乘期都無法停留,更何況渡劫期,宋元若已經預感到,自己和滄瀾界的牽絆,在漸漸減弱。
然這些,宋元喜並不知,他既歡喜又感傷,歡喜的是弟弟已經進階大乘,和原書劇情一樣,想來日後進階渡劫期,再往後直至飛升,都是會一一實現的。
可他心中依然覺得難受,“元若,這一彆,或許……”再也無法見麵了。
宋元若聽到這話,心頭一悶,想說的話悉數咽回去。
良久,隻輕聲安慰,“哥哥,我們兄弟連心,總會再相見的,不怕。你說的,我們一母同
胞,心跳都是連著的,你一定能夠感知我的存在。”無論我在哪裡!
宋元喜:“……”當初胡謅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弟弟記得這麼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