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2 / 2)

“勿妄道君,濯清道君求見。”門外築基弟子敲門稟報。

江蘭宜收起自己的情緒,應了聲,而後牽著桃桃走出去。

廖西林見人出來,正欲開口,對方卻是先他一步,“濯清道君,赤霞峰事務繁重,我和師弟皆是忙碌,想來擎蒼峰亦是如此,若無大事,還是以傳音符聯絡為好。”

“我……”

“鬆泉道君有言,讓我擔得峰主職責,此後我會更加忙碌。我心有願景,想學得師父那般,全身心奉獻於赤霞峰。”

廖西林沉默許久,點點頭,轉身離開。

待人走遠了,江蘭宜這才說道:“看熱鬨很有趣?”

宋元喜從一旁假山後走出來,表情有些尷尬,這不大不小的熱鬨,看得真不是時候。

不過,“江師姐,你當真和廖師兄,不再往來?”

明明之前,他還聽他爹提過一嘴,兩人似乎有些苗頭。

而現在,不過形同陌路。

江蘭宜並不解釋,隻說道:“我以丹入道,所有心思都在煉丹一

事上,如今又要接任赤霞峰,我不能讓師弟一人勞累,你說是不是?”

“杜師兄確實忙碌,我已經好些日子未見過他。不過江師姐,我此次前來,是為了——”

“我要當峰主,已經分身乏術,其他的斷不敢想。”

好嘛!話沒說出口,已經被無情拒絕了。

宋元喜花費大半個月,繞著宗門各峰轉了好幾l圈,收獲為零。

他拿著慘烈的成績去做彙報,卻得掌門一頓批評,“玄恒道君,你這個庶政堂堂主,當得不太稱職啊!”

“掌門,我已經儘力了,那些個人,一個比一個難搞。”

“那你儘心了嗎?”

宋元喜愣住,心中很是無奈,有其師必有其徒,範陽這個掌門,不過上任百年,其手段本事,不比文淵道君差。

“範師兄,你為何執意如此?”宋元喜軟了語氣,不再喊掌門。

範陽沉默一瞬,卻是搖頭,“過度沉溺於悲傷,並非好事。”

“可是留些念想,不行嗎?我知道感懷太深不對,但不過百年,是不是太快了些?”

“那玄恒道君覺得,需要幾l年?五百年,一千年,還是說幾l千年?”範陽反問一句。

宋元喜頓時啞然,這個事兒,自己還真沒想過。

兩人談話不歡而散,範陽執意改變現狀,宋元喜自知辦不到,也做不出強人所難之事,於是,選太上長老的活兒就這麼擱淺下來。

獨處的時候,宋元喜越想越不對勁,他與範陽雖說接觸不算密切,但也算熟稔。

“範師兄早年,不,就是一百年前,其性情不是這樣的。”

狗子聽得迷糊,“爹爹,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覺得掌門做的不好?”

“不,正相反,我覺得範師兄做得太好了。這樣沉著冷靜,若是擱我師父這種百毒不侵的性情,我倒是能理解。可是掌門他……”不對頭啊!

宋元喜腦子轉得飛快,不斷細想範陽這一百年來所做種種,而後竟是發覺一個可怕的事實。

“範師兄做掌門以來,從未有過任何差錯。”

“爹爹,這很好啊,掌門很厲害。”

“可是小花,文淵道君於範師兄而言,說是師父,卻勝似親父。前幾l十年,我因外祖爹娘一事,每每修煉都出岔子,每日都是強打起精神做事。若無師父還在,由他從旁開導,我恐怕已經撐不住。你瞧瞧江師姐,再看看廖師兄,還有賀師兄……他們哪一個是如此冷靜的?”

宋元喜眉頭緊鎖,心中不安越來越大,“小花,我怕範師兄,他已心生魔障。”

為此,宋元喜除了處理庶政堂的一應事務,剩下的所有時間,都在偷偷做觀察。

他始終堅信,做人不可能如此冷酷無情,掌門做事精準無誤,冷靜的像個莫得感情的機器,這簡直不合理!

這一日,範陽與各宗派掌門商議四海海域重新劃分一事,待談妥事了,轉身卻是瞧見,那躲在不遠處鬼鬼祟祟

的宋元喜。

堂堂化神修士,卻如此不穩重,還不如守殿的築基弟子,這簡直是——

“玄恒道君何時杵在那兒的?”範陽叫來守殿弟子詢問。

誰知對方直接就是一句,“啟稟掌門,玄恒道君已經在主峰上摸索大半月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頓了頓,又說出一個線索,“我聽掌門洞府外的雲輝師弟說,玄恒道君也愛溜達那裡。”

範陽:“……”

深呼吸,再深呼吸,而後平複心情,範陽這才說道:“去,喊玄恒道君來見我。”

宋元喜偷摸觀察人,除了刻意避著範陽,其他弟子皆是不設防,這也算留個小破綻,就想看看知曉情況後的範陽,會作何表現?

然他怎麼也沒想到,曾經親愛的範師兄,如今的掌門,竟是當著一眾築基弟子們的麵,將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其嗓門之大,殿外弟子皆是聽得清楚。

宋元喜臊得慌,臉頰滾燙,神識傳音討饒,“掌門,你彆罵了,底下弟子們看熱鬨呢!”

“你還嫌丟臉?宋元喜,你看看你一日日的不乾正事兒,我當真要被你氣死,是不是唯有繁簡道君出關,才能治得了你這破猴兒?”

“掌門,我隻是擔心你。”

“我有何可擔心的!”

“掌門,我恐你生心魔。文淵道君身隕,你卻如此堅強,我心中甚是擔憂。”

範陽直接愣住,從未想過,竟會是這樣。

半晌,卻道:“我兼修無情道和有情道,幾l乎難以生心魔,你的擔憂大可不必。”

“可是……”

“我所有的情緒,在我師父踏入九曲黃河陣時,就已經覆滅了。”

他不再是有師父在背後撐著,可以肆意妄為,是同輩當中人人敬愛的大師兄。

如今的自己,有且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玄天宗掌門。

而當掌門的範陽,是不應該有私人情感的。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我知你的好意,但這種混賬事兒,日後莫要再犯。”

宋元喜再三確認,這才將信將疑離開。

是夜,所有人休憩或入定時,玄天宗中心廣場上,卻是緩緩出現七彩霞光。

那光自廣場地底深處往上滲出,隨著時間越發接近黎明破曉,光芒越是明亮。

最先察覺到這一異像的是範陽,其次便是狗子,宋元喜在狗子一聲驚呼中,從床上一躍而起,直奔光芒所在地。

趕到時,就見範陽的身影已經在那兒。

“掌門,發生了何事?”宋元喜忍不住問道。

範陽看著那些光芒不斷躍出地麵,與破曉的旭日之輝交相呼應,其七彩顏色越發明亮,心中擔憂卻是越深。

“我亦不知,這七彩霞光來得實在蹊蹺,我已經在廣場內設下防禦陣,若有異動,便立即行動。”

宋元喜心裡也忐忑得厲害,宗門休養百年,好不容易能夠喘口氣,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彆又是無上鬼帝留下的後手,如果是,我當真要吐血。”

“爹爹,好像不是呢,你再仔細感受下,這霞光,這霞光——”

宋元喜疑惑看了眼自家崽子,繼而閉眼感知,許久,再睜眼,整個人都愣住了。

範陽在旁神色擔憂,見對方遲遲不說話,忍不住開口,“玄恒道君,究竟如何?”

“掌門,掌門他!”

“我在此,你好好說話。”

“不是你,是前任掌門,是文淵道君。”

宋元喜搖頭,而後想到什麼,不禁失笑。笑著笑著,最後竟是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哈哈!哈哈哈!我就說文淵道君人美心善,先前還誆我,明明就是按照我想的那樣來布置的。”

“宋元喜,說人話。”範陽咬牙,一字一頓。

宋元喜扭頭,笑得像個二傻子,“掌門,你還記得我當年上交的八千錦鯉不?我當時就一再提議,在宗門中心廣場布置一個風水局,待三千年後錦鯉化龍,這番吉祥之兆,必定能為宗門帶來潑天富貴!文淵道君當時罵我臭顯擺,非說要把錦鯉都弄到秘境裡養著,瞧瞧,他還不是照我說的做。”

範陽再看中心廣場,此刻七彩霞光已然露出大半,而廣場內幾l千年前埋下的陣法,也隱隱浮現。

“竟是無相陣!”範陽難得驚訝。

無相陣?那不就是相當於現代刮刮卡一樣的功效?

宋元喜心情相當激動,忍不住蒼蠅搓手,這八千錦鯉化龍,那就相當於八千次摸獎的機會,無論按照宗門貢獻值還是修為排,自己怎麼著都能摸上一兩次吧?

“掌門,我瞧著七彩霞光越來越盛,想來化龍也不過這兩日了,你看這個摸獎,啊不是,我是說賜福之路,是不是得安排安排?”

說完,宋元喜立即舉手表態,“宗內事務,庶政堂義不容辭,掌門放心,我這就讓他們著手安排,保證做到各峰雨露均沾。”

範陽完全沒想到,重創之後的玄天宗,竟然還能贏來這麼一份大禮。

更沒想到,自己師父,竟然如此高調行事,做得這種招搖之事。八千錦鯉化龍,隻怕不僅天一宗,其他各宗派,也能感受得到吧?

“去吧,你來安排此事。”

至於自己,恐怕得早早做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其他各宗派訪客了。

說不得,還有臨川各宗來訪!

宋元喜喜滋滋乾活,中途又聽雪狼科普,八千錦鯉乃是相當龐大的一個係數,其賜福過程,指定有大獎掉落。

“若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得連進三階的機遇。主人,你往日手氣如何?”

宋元喜笑容頓時僵住,手氣……這玩意兒,自己有嗎?

兩日後,玄天宗迎來一次空前絕後的熱鬨,人潮湧動,熙熙攘攘。不僅滄瀾界各派來人,臨川界各宗亦是聞聲而來。

蓬萊島來客,直接告知一個殘酷的“事實”,八千錦鯉化龍的祥瑞,針對的是其方圓百裡之內的所有修士,並非玄天宗一宗。

也是因此,那些個修士們擠破頭的湧進玄天宗,看熱鬨是首要的,摸大獎更是重要的。

宋元喜作為庶政堂堂主,自然負責招呼一事,其趁著空隙,好不容易摸到王安宗那邊。

百年前,他見過自己的兩個師叔,此後忙忙碌碌,再無見麵。今日,僅是第二麵。

來人隻有莫懷道君,其本命劍已然化形,帝苑劍是個十分可愛的小姑娘。

“小師叔,二師叔怎得沒來?”

宋元喜走至跟前,瞧了又瞧,不禁疑惑問道:“這錦鯉化龍,賜福不分內外,他不來湊個熱鬨?”!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