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喜盯著眼前人,傻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與此同時,識海內與狗子瘋狂交流,“崽子,快看,你瞧瞧眼前和尚,像不像?”
狗子亦是驚奇,“像,實在是太像了,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這當真不是佛子浮雲嗎?”
佛子見對方不說話,便也保持沉默,又或說,他對浮屠口中的與佛有緣的玄恒道君期望過高,而今見麵,卻沒瞧出對方身上有任何佛光,心中大為失望。
“浮屠未免太誇大其詞,此人不過爾爾。”佛子浮曉心中思量。
宋元喜與狗子一番溝通,而後再看眼前人,直接吐出一句渣男語錄,“這位佛子,你瞧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浮曉並未應答,反問道:“玄恒道君,聽聞你來鴻蒙寺,是為學習佛法?”
宋元喜猛點頭,一屁股坐到對麵的蒲團上,十分虔誠的望向對方。
“浮曉居士,我與佛門緣分深厚,老天數次指引我進行佛修,然我自小接觸的都是道法,自知能力不顧,斷不敢冒犯佛法。但天意如此,我若違背天意,那就是天理不容啊!”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浮曉居士乃佛子金身,你若救我一程,他日必定佛法無邊,成為佛門尊者!”
宋元喜誇人,表情從來堅定,即便是假的,都能說成真的。
更不必說,此刻他認定了浮曉便是十萬年前浮雲的轉世,那浮雲是博愛之人,佛法高深,浮曉又能差到哪裡去!
如此,眼神更是真摯。
浮曉凝視前方,有那麼一瞬,錯以為對方想要出家當和尚。
然最後,宋元喜卻是說道:“浮曉居
士,不知能不能讓我留在鴻蒙寺旁聽佛法,寺內的藏書閣,我能進去隨便看看嗎?”
浮曉沉默住,繼而緩緩抬頭,“玄恒道君,你想白嫖?”
“那不能夠!我可以為佛門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隻要不當佛修,你讓我乾啥就乾啥。”
“為何如此排斥?浮屠應當與你提過,佛道雙修亦是可行。”
宋元喜:“……”一門功課已經很難了,兩門功課容易猝死啊!
道修不僅是道修,研習道義的同時,體修功法得練,丹符器陣的輔修課也不能落下,除此之外,還要時不時的來點課外興趣班。
道修課程複雜,以此類推,佛修又能簡單到哪裡去!
佛修,修的可不是早晚念經這麼簡單。
宋元喜態度堅決,便是俗家弟子也不願沾上,浮曉得浮屠所托,也不能直接將人轟出去。
於是乎,乾脆說道:“玄恒道君,佛法有一支,修的便是五穀輪回,你去齋堂幫忙,若哪日能夠從中感悟佛法之意,我便允你進入藏書閣一層。”
“當廚子?”宋元喜懵逼一臉。
浮雲微笑點頭,“鴻蒙寺的齋堂,其內掌廚,亦是佛修能者,望你虛心求教,努力鑽研。”
不同於浮屠所在的佛門,也不似蓬萊島和紫霄宗,鴻蒙寺是真正沿襲當年佛門的正經寺廟,其內不食葷,齋堂裡的齋菜,一切都是素食。
宋元喜既要在此“紮營”,那儲物鐲裡的各種妖獸肉,便不能拿出來吃了。
狗子一聽還要沒收自己的小零食和精品狗糧,頓時不乾了,“爹爹,沒了那些吃的,我可怎麼活啊!我若是餓死了,你就沒有崽子了爹爹~”
宋元喜一臉心疼撫摸狗子,然說出來的話卻是,“兒啊,你若在佛門吃肉,你是儘興痛快了,但你日後可能就沒老子了。”
“爹爹,你彆誆我。”
“怎麼能騙我家純潔善良的小花呢!你想啊,我進階出竅的唯一希望是不是就在佛門裡?我已經三千六百歲了,還有一千多年好活,可我修為不過化神中期,一千四百年,你覺憑我自己,能夠順利進階?”
“這……”
“我若大限將至,死的不能再死,你就當真是孤兒一隻。”
“爹爹,你休想道德綁架我,我不吃你的套路。”
“那小花,咱換個說法。若我能夠進階出竅,我便能活到一萬歲。五千年的日子裡,我能給你再存儲狗糧和小零食……至少三萬年的量!忍一時之苦,享萬年之爽,你覺這買賣劃算不?”
狗子不是宋元喜,做不來及時行樂,自家爹爹大餅畫的又大又圓,實在不難心動。
於是,無肉不歡的狗子,從這一刻起,改為吃素。
宋元喜去往齋堂報道,被齋堂堂主質疑,“妖獸?鴻蒙寺可養不得。”
“堂主放心,我家小花吃素的。”
堂主隨手拿起一根胡蘿卜,“那吃來我瞧瞧。”
宋元喜接過,遞
給狗子,滿懷期望,眼神鼓勵。
狗子“嗷嗚”一口,差點被送走,“爹爹,這玩意兒好難吃啊!”
“小花,你忘了嗎,我與你說過,國寶都愛吃胡蘿卜。”
“爹爹騙人,國寶吃的是筍子。”
宋元喜拿起長桌上的一根嫩竹筍,笑眯眯說道:“兒啊,吃了它,你以後就是鴻蒙寺的寺寶了。”
齋堂堂主看著眼前和諧友愛的一幕,終於滿意點頭,“也罷,那就留在寺內,做得一隻修身養性的妖犬。”
“不知堂主尊稱?”宋元喜接過對方的菜刀,一邊剁菜一邊問。
“我麼,佛號霧光。”
“原來是霧光居士,我名宋元喜,道號玄恒,霧光居士不必拿我當外人,這齋堂裡的大小活兒,你隨意指派我做就是。”
“如此甚好,你剁了這些菜,就拿去後山喂養。”
宋元喜剛要點頭,就見對方隨手一招,原本空曠的地麵,頓時堆起小山一樣高的蘿卜菜。
“玄恒,我與你事先說明白,喂養之物用不得術法,你得一刀一刀自己剁碎才行。”
“……”
“寺內一共養著棉雲兔兩千零四十八隻,每一隻兔子一日得食蘿卜菜一斤,你自個兒估摸著來。”
棉雲兔,一種隻能當吉祥物的兔子,長得十分喜人,但除了DuangDuang吃,啥啥也不是。
“霧光居士,寺裡為何養這麼多無用的兔子?咱也不吃兔肉不是?”
“養著有養著的道理,你若不懂,多喂幾次,也就懂了。”
“那我……”
“行了,我還要做齋飯,不與你說。”
整個齋堂,除了霧光這個大廚,也就剩下幾個燒火的小和尚,鴻蒙寺一共佛修弟子幾千人,宋元喜實在好奇,僅憑霧光一人,是怎麼做完一日三餐的?
然事實卻是,鴻蒙寺隻有早食一頓,霧光今日準備的,是明日的食物。
而且,對方還用佛法烹飪!
“霧光居士,你怎能作弊呢!”宋元喜拿著菜刀委屈。
霧光頭也不抬,隨意說道:“我乃佛陀金身,修的便是運道佛法,一舉一動,佛法自繞,這種事兒你羨慕不來。便是佛子,也沒得我這般本事。”
“主人,佛陀乃是與佛子同等級的佛修能者,這位掌管齋堂的佛修竟然是佛陀金身,那他的佛法奧義必定深刻。佛子說不得是為你鋪路,讓你跟著這位霧光居士學習呢!”雪狼一聽“佛陀”二字,眼睛都亮了。
宋元喜也是這麼想的,立即將懟人的話咽回去,而後老老實實回去跺菜。
此後數日,除了跺菜喂兔子,便是三步不離跟在霧光身後,不拘泥聊什麼,總之就是敞開了說。
霧光能言善道,即便不涉及佛法之意,也能將宋元喜說得心服口服。
如此一晃大半年,宋元喜跺菜技術飛漲,但是對佛法的學習,為零。
這一日,宋元喜又去後山喂兔
子,喂著喂著?_[(,忽然發現不對,“怎麼不夠吃?我明明剁了足夠的蘿卜菜。”
“爹爹,你數數,是不是數量不太對?”
宋元喜一目百隻,很快數完,一共四千零九十六隻。
“不是!怎麼多出來一倍?”
“兔子生兔子,繁殖了?”狗子不由猜測。
宋元喜直接否定,“不可能,我日日喂養,天天瞧著它們,生沒生兔子我能不知道?再說了,哪有兔子一生出來,就和成年棉雲兔一般大小的。”
“那就是,從外頭跑進來的?”
“更不可能,圍著的火雲光圈完好,就這不過煉氣一層的弱雞,鑽不進來。”
“那我就不知了,爹爹,要不去問問彆的小和尚。”
宋元喜沒問寺廟裡的小和尚,徑直去找霧光,霧光一聽多了兩千零四十八隻,哈哈大笑。
“妙哉妙哉!養了這麼些年,終於再次翻倍了。”
宋元喜心中預感不妙,“霧光居士,你這話,何意?”
“玄恒啊!這棉雲兔經受佛子佛法熏陶,一化二,二化四,佛法熏陶越久,幻化數量越多,隻待九九歸一,便大功告成!”
“一化二,二化四,九九八十一次,那就是……霧光居士,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不是八十一次,而是九疊九,一共十八次。”
霧光說著,笑意更濃,“玄恒啊!如今這是第十二次,你再堅持堅持,很快就到十八次了。”
第十二次是四千零九十六隻,第十八次,那就是二十六萬兩千一百四十四隻。
不能用術法,光是伺候四千隻兔子都費勁,若是二十六萬隻……
“霧光居士,你若是想弄死我,大可直接動手。為何要用這種折磨人的法子!”宋元喜幾近咆哮。
霧光拍拍對方肩膀,溫柔安慰,“玄恒,這怎麼能是折磨人呢!佛法無邊,你在寺內學習,我為你挑選的,可是一條康莊大道啊!”
宋元喜一想到日後要麵對二十六萬隻兔子,便吃不下睡不著,夜夜噩夢被驚醒。
如此困擾好些日子,終是受不住,一把搶過霧光手中的菜刀。
“玄恒道君,你這是做什麼!佛門見不得血光。”
“霧光居士,我還惜命,沒想弄死自己。我就是想問問,在不影響佛法熏陶的情況下,如何減少兔子們的繁殖?”
“居士,你便幫幫我吧,二十六萬多隻,我真的做不到啊~”
一旁狗子瘋狂點頭,“大和尚,你幫幫我爹爹吧,要不通融通融,讓我叼出去,烤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