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偏風之症的人,是太後娘娘?”
衛子夫頷首。
江陵月並不驚訝。能勞動衛子夫親自尋醫問藥的人,本就少之又少。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係統給她提前劇透了。
“敬諾。”她說。
衛子夫還有宮務在身,命長禦領著江陵月來到了椒房殿的偏殿之中,好生招待。長禦又就命人端上蜜水與果脯。
江陵月咬了口硬硬的果脯,心底卻盤算起係統剛才所說的話。
麻醉藥和手術刀。
這兩樣東西,她必須要拿到!
衛子夫暫時看不出對她反感,未央宮女醫的編製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是這個時代主流的醫學著作是《黃帝內經》,診斷的手法是望聞問切。
她一個外科係的……沒學過。
這就很尷尬了。
誠然,江陵月擁有兩千年後的知識和眼界,怎麼也能穩定混口飯吃。但要她一個醫學生,眼睜睜看著原本能治好的病,卻因為工具的缺失而放棄治療,那該有多煎熬。
但現在好了,工具不再可望而不可及。
江陵月一下子有了希望——她要在西漢重操舊業,當一個外科大夫。
呼。
下定決心之後,江陵月反而心思澄明了起來。
來西漢也有一旬了,她一直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被係統的任務和霍去病的安排推著往前走。但這件事如同撥雲見明,她終於窺見了一點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意義。
趁握手術刀的手還沒生疏,總該乾點什麼。
江陵月露出一點久違的笑意,如一道熠熠暉色劃破了堆疊的層雲,露出了朗霽青空。
-
半個時辰後:“女醫,中宮請您同去長信宮。”
心思大定後,江陵月眉眼中的拘謹,無形之中舒展了不少:“我馬上就去。”
衛子夫亭亭立在車駕前,正和一個宮女說話:“輪椅的圖紙可帶上了?”
“回娘娘,已經帶上了。”
“可有派人去通傳?”
“派了清窈去長信宮。”
“那就好。”
江陵月敏銳地察覺,衛子夫不複剛才的輕鬆自在,眼底卻隱含一抹憂色。仿佛去長信宮看望王太後,讓她很有壓力似的。
江陵月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多問。
衛子夫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太後的身子一直不算好,五年前躲過一場生死大劫之後,就更是如此了。再加上義女醫去歲自請出宮,以至於太後對延醫問藥,竟然生出些許的排斥之心。”
“……原來如此。”
江陵月聽後並不覺得驚訝,諱疾忌醫是很多老年人的通病,即使一國太後也不能免俗。
唯獨一個點令她在意:“那位義女醫?”
聽起來,不像是專業水平不好被趕走的,要不然太後也不至於心心念念地記掛。
衛子夫說:“女醫因其弟義縱坐法,羞愧難當之下,自請出宮。”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江陵月睜大了眼。
義縱!
漢武朝有名的酷吏!
他被坐法處置,可能不是犯下罪過,而是劉徹不再想用他,隨便找個借口處理了。
弟弟坐法,姐姐當不了公務員也在情理之中,太後卻因此身子變差了。
江陵月眯起了眼睛:那太後的反應……有沒有一點對武帝不滿的意思呢?
噫。
這可不興說。
江陵月想到這一層就打住了一—她可不想卷入帝王母子間的不愉快。
過了一會兒,長信宮到了。
衛子夫說:“澧蘭,你去給太後通報一聲,順便把‘輪椅’之事也一同稟報了。”
“是。”
趁著通報的間隙,江陵月與係統閒聊了起來:【所以係統,王太後除了中風還有什麼病麼?】
【此問題屬於任務範疇內,請宿主自行診斷。】
自行診斷什麼呀。
她不會望聞問切,又不能徒手造X光機。
【你都有能耐帶我到西漢了,難道還沒有那種能讓我一眼看彆人得了什麼病的金手指?】
沒想到,係統真的回答了。
【有。】
江陵月:?
居然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