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等她再多獲取一點劉徹的……(2 / 2)

軍營的守衛立刻攔下他們:“你們是什麼人?”

馬車下走下來個人,看打扮像是宮中的黃門。

兩人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霍去病和江陵月,遠遠地高喊了一聲:“驃騎將軍,江女醫——”

霍去病衝著士兵點了下頭,他們才被放進來。

此事天色微暗,借著夕陽的光線,江陵月看清了黃門額間門的汗滴,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

兩黃門氣喘籲籲道:“驃騎將軍、江女醫,陛下請你們回宮,有事商量。”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

“走吧。”霍去病說。

江陵月點頭。她掃了一眼紛紛麵露失望之色的士兵們,眉尖微不可查地蹙了起來

——唉,可惜了。

原本江陵月還挺期待這次機會的。既能多多接觸一下傷兵,為這些可敬的戰士們儘一份心,還能順手再刷一波診療值。

但劉徹是皇帝,他的話自然是優先級最高的。他既然有令,什麼都必須往後放,給士兵們調輪椅自然也不例外。

江陵月和霍去病坐上馬車之後,不少士兵們紛紛走到軍營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

馬車轆轆,駛得飛快,直到軍營的人群凝成地平線上的一個黑點兒,江陵月才不舍地轉過頭來。慢慢的歎了口氣。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想。

再等等,等到劉徹足夠相信她的忠誠,她才能把光明正大地接觸軍營中的士兵。

到時候,總有機會為他們儘一份上心的。

……甚至真正地上戰場,挽救前線軍人們的生命,也猶未可知。

-

話分兩頭。

春陀前來稟報,說驃騎將軍和江女醫兩個人在軍營。他發誓,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劉徹麵上浮現了牙酸的神情。

好在這神情隻短短停了一瞬,快得幾乎是錯覺。下一刻,氣勢迫人的九五之尊就恢複了正常,衝著下首坐的人挑了挑眉。

“姑母,可聽見了麼?”

能被劉徹喊一句姑母的,自然是館陶公主。

自從竇太後薨逝、陳阿嬌被廢後,她的地位就十分尷尬。以至於劉徹這一句“姑母”入耳,都被館陶公主懷疑是在嘲諷她。

“不知陛下是何意。”她不軟不硬頂了回去。

何意?

劉徹啞然失笑。

他也懶得跟館陶公主兜圈子。這幾年自己的目光都放在北邊,對長安沒那麼關注了,原本被按住的人就又跳了起來。

罷了,也該整飭一番了。

“朕聽聞董君*最近正在通讀律法,不知他讀得如何了,可知道擅自掠劫宮中女官,該依什麼律、治什麼罪?”

館陶公主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原先努力支撐的不卑不亢的架子,也倏然垮了下來。

她緩慢地抬頭,對上九五之尊眸中懾人的冷光:“董君他、他方才開始溫習律法,他……不懂這些的。”

“哦?那姑母呢?”

劉徹似笑非笑:“董君不懂,莫非姑母也不懂?”

偌大的未央宮正殿,一下子寂靜了。其中上首的人意態悠閒、不疾不徐欣賞著階下人倏然變化的麵色,唇角惡劣地勾起。

董偃是館陶公主沒喪夫時收下的男寵。按照律法,他們二人算是犯下了“奸罪”。但是要不要處置,端看劉徹怎麼想。

董偃曾經日夜惶恐此事,先是獻出長門園、又不惜帶綠頭巾以自汙,方才讓劉徹高抬貴手。

如果劉徹因為此事震怒,鐵了心地追究,朝中無人敢為館陶公主說話。夫家堂邑侯也一定不幫她。

到時候,自己的性命或許可保,但董偃一定……

館陶公主痛苦地閉上眼睛:“臣……知罪。”

她深深伏首。

這個大禮,館陶公主在請劉徹原宥她和董偃私情時,行過一回。這一次,為了讓劉徹不拿董偃開刀,隻能再行一回。

她知道,劉徹是為了什麼而如此強硬。

原以為那江陵月碰巧討好了王太後,身份低微連個倡優都不如,被掠走了也不痛不癢,劉徹定然不會追究誰知道,此人竟與霍去病……

劉徹命春陀告訴她這個消息,就是有意地在點她。

不要惹,不要碰。

現在的後族衛氏,早就不是你可以抗衡的。即使僅僅是霍去病舉薦的人,劉徹也會分薄出一絲重視。

“罷了,就讓董君好好學習律法吧。”

劉徹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館陶公主卻深深鬆了口氣。旋即,她麵上又浮現了十分的複雜。

她想到了當初被自己劫掠走的衛青。若是狠下心結果了他……哪裡還有今日權傾半朝的衛氏一族!?

可惜,再沒有如果。

如今她的女兒幽居長門宮,和董偃的私情也成了劉徹手中的把柄。被質問時刻,連痛斥劉徹過河拆橋、冷性薄情也不能。

下一刻,館陶公主抑住了所有思緒,麵色平靜地行禮:“多謝陛下提點董君。”

劉徹點了點頭:“嗯,夜深了,姑母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換了個姿勢,徐徐望向了館陶離開的背影——這個姑母啊,一向是個因勢導利的識趣人。

父皇在位的時候呢,一心給他送美人,又借立太子的東風謀得女兒的後位。後來他年少登基,太皇太後勢大她也跟著抖擻。最張狂的時候,就連仲卿也敢綁架。

女兒失位後,她也隨之沉寂下來,行事也愈發謹慎。為了個心愛的董偃,連自降身份、脫簪請罪的行為也做得出,倒讓他歎為觀止。

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不平之氣壓抑得太久,瞧中了江女醫是個看起來好捏的軟柿子,就想捏上去欺負欺負?

劉徹無意深究下去。

但他知道,今日這一番敲打之後,館陶公主會給他滿意的答複。

但劉徹卻忽視了一點。

江陵月被掠去見到的人,不是識趣的館陶公主。

陳阿嬌。

陳阿嬌,又怎麼是一個常理可以推斷的女子呢?

——直到那件事發生了很久,劉徹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自建元元年起,他登基快二十年了,掌握了朝中絕大的權柄。像這事一樣,能讓他氣不打一處來,卻找不到一個發泄對象的,曆數下來,還真隻有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