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月笑道:“我不是那種不識好歹之人。”
霍去病說得沒錯。劉徹幾日之內,既封一千石官秩比肩太中大夫,又破例給她分了休沐。再賞,真的就太過頻繁了。
而且一時半會,她也沒什麼想要的。
倒不如攢著下次一起兌現。
而江陵月沒有說出口的是,她這句謝也不止因為這件事。她謝的是霍去病自從救了她的命開始,就屢屢出手相救。舉薦之恩、長門宮尋人之恩,現在又冒著得罪她的風險,攔下了劉徹的賞。
但他沒有任何一次,流露出哪怕一點兒挾恩圖報的姿態。
可江陵月卻不能不當回事。
好在,債多不壓身。
江陵月想得很開——反正她要在西漢停留很久,不還不知道能不能回現代呢。天長日久的,總有能報答的時候。
-
陳阿嬌的一百一十斤黃金,是第天送來的。
金子塞了滿滿一輛馬車。兩個力士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抬進江陵月房間的角落裡。
整整55公斤黃金,折算成現代的價格也有幾百萬,讓江陵月一下子就從赤貧跨入了中產階級。
江陵月想,她如果回了現代,一定有很多素材可以用來寫小說。章節題目都想擬了——
句話,讓陳阿嬌為我花了十八萬。
而隨著此事傳出,一個傳言也逐漸甚囂塵上。除了每天兩點一線專心上班的江陵月外,漸漸地,連宮裡的貴人們都有所耳聞。
這一天,江陵月剛到掖庭的辦公室,就見到了椒房殿長禦。
“皇後有請。”
江陵月還以為是誰得了病,抱著她自製的醫箱就跟著長禦走了。沒想到剛到了椒房殿正殿,就看到衛子夫和王夫人正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敘話。
“江女醫來了。”長禦說。
話音未落,就見兩個漂亮姐姐停下了悄悄話,齊齊轉頭望著她。那異常明亮的眼神,嚇得江陵月直發毛。
怎、怎麼了?
要醫鬨?
可王夫人的闌尾炎,明明已經痊愈了呀?
她戰戰兢兢地行禮:“見過皇後、見過王夫人。”
“起來吧。”
衛子夫派人給江陵月送去了席子,又奇異地打量了她兩眼:“本宮聽說,陳氏給你送來了黃金百斤?”
江陵月:“!”
不會是衛子夫懷疑她投敵了吧?
可是她從長門宮回來的第二天,就去跟衛子夫彙報工作了呀?當時衛子夫還勸她放寬心,不要放在心上呢。
江陵月不知所以,隻好又把當時說的類似表忠心的話,翻來覆去又重複了一遍。
衛子夫靜靜地聽完,無奈地與王夫人對視了一眼:“她還不知道呢。”
“知道……什麼?”
事到如今,江陵月已經能確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而且這件事一定和陳阿嬌有關。
“罷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
衛子夫說完這句話,就和王夫人你一言我一語,拚出了長安城最近甚囂塵上的,離奇又刺激的流言。
“陳氏她呢,原本把百斤黃金贈司馬相如,想請他作賦一首,來挽回陛下的心意。”
“可自從那日見了你,她便改了主意。令司馬相如把《長門賦》的對象改成了你。”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陳氏一見了你的仙姿,就再也難以忘懷。她在賦裡說,對從前再無留戀,隻傾心於江女醫一人。”
“不止如此,她還在賦中自比楚襄王,歎息與神女匆匆一會,就再也不得見她的身姿呢。”
“唯有以黃金百兩,聊寄相思。”
兩人說完,就齊齊觀看起了江陵月的反應。
江陵月……江陵月……
麻了。
石化了。
但是,內裡沸騰了。
她一聽就知道,這是陳阿嬌聽進去她的那句建議——“偶爾可以踩一踩劉徹的紅線也不要緊。”
可她暗示的是,陳阿嬌可以偶爾出長門宮走動一下,劉徹不一定會計較。不是讓她全長安公開出櫃的啊!!!
而且,出櫃的對象是她啊!!!
是的,江陵月絲毫沒有懷疑過,陳阿嬌真的愛上她的可能。陳阿嬌那天看她的眼神沒有一點旖旎之處不說,《漢武故事》裡記載,此人的真愛是巫女楚服,不是她。
她,江陵月,僅僅是又擔當了一次工具人罷了。
這一次,是陳阿嬌宣告與劉徹割席的工具人。
在衛子夫和王夫人奇異的注視下,江陵月緩緩抬起寬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泫然欲泣的臉——
姐姐,你把我當成工具人,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性?
我,還要在劉徹手底下,討生活的啊!
#工作途中無意勾引了老板的前妻,前妻全公司電郵PDF試圖給老板帶綠帽,請問我靜靜等公司開我,還是立刻辭職?
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來了。
椒房殿外,黃門尖細的嗓音遠遠地傳了過來:“陛下駕到——”
她即將與劉徹,麵對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