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二更(1 / 2)

陳阿嬌還真沒想過這回事。

她是館陶公主的女兒, 自幼按照皇後的標準培養。早年除了夫君的人選出現了一些波折之外,人生再無其他不如意。

這般金枝玉葉長大的人,從來隻有旁人為她著想, 沒有她為彆人著想的道理。

也就是江陵月讓她高看了一眼, 她才會分薄幾分關心。若是旁的入不得她眼的人, 死在她麵前, 她也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此刻,見江陵月麵色不好, 她才後知後覺地擔憂了起來:“劉徹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有。”江陵月說。

還沒等陳阿嬌鬆一口氣, 她就接著道:“就是把我剛立的功勞一筆勾銷, 還要戴罪立功。如果立功不成, 可能還會再受罰罷了。”

陳阿嬌頓時柳眉一豎:“劉徹這個混……”

話說到一半,她想到江陵月的慘狀自己也有分, 方才悻悻地閉上了嘴:“那現在該怎麼辦呐?女醫你那什麼功勞難立麼?要不然……我再贈你百斤黃金?”

“不不不,不用了。”江陵月頓時搖頭連連。

陳阿嬌的黃金,她是再也消受不起。誰知道還會再惹出什麼麻煩。

她虛弱地呼出一口氣:“我來找陳女君你, 是想把這件事的影響力往下降一降, 希望女君能夠配合我。”

有話叫覆水難收。《長門賦》已經被廣泛地散播出去,再想回收恐怕為時已晚。而掩蓋一個傳言的更好辦法, 就是用一個更離譜的傳言去覆蓋她。

聽了江陵月的話後,陳阿嬌的嘴唇繃了繃。顯然,她並不樂意做這件事。她的目的就是讓這件事轟動整個長安, 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要用另一個消息掩蓋?她實在不願意。

但她又看了一眼江陵月。

江陵月一看就是風塵仆仆趕來的。她鴉色的鬢發微微散亂,白皙秀美的麵容似有倦色。仲春初夏的熱氣把她蒸得臉紅紅的,像一朵被曬得蔫蔫兒的名花,瞧著可憐又可愛。

莫名地,陳阿嬌心一軟。

“好吧。”她妥協了, 要知道她當年對劉徹都不曾妥協過:“女醫,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江陵月也沒想到陳阿嬌這般好說話。來長門宮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好幾種說辭,卻都沒派上用場。

這是好事。

至於陳阿嬌所說的好的辦法……

“我想和女君一起做一門生意。”

後世但凡賣什麼商品,都會想方設法地為它增添些背景故事。譬如賣鑽石的會竭儘全力渲染它象征愛情的堅貞不催。賣個口紅也要硬cue一下“斬男色”,把它和性緣扯上關係。

轉念一想,她和陳阿嬌“一見誤終生”的故事在長安傳的沸沸揚揚,不就是日後帶貨最好的前置素材?

江陵月覺得,這麼好的熱度不能浪費了。

她隱隱約約有了個構思的雛形。不過一切還未能決定,得等塵埃落定之後再正式通知陳阿嬌。

她鄭重地一字一頓道:“到時候,可能會讓女君出些銀錢。不過我不會虧待女君的。女君投多少,我到時候會還給女君多少本錢,分紅另算。”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陳阿嬌來說都不叫事。

她豪邁地一揮手:“沒事兒,你要錢的話,到時候我給你送去就成了,就算花完了也沒關係,我這兒還有!”

江陵月的唇角抽了抽。

她在長安遇到的這麼多人裡,沒有一個不是大土毫。即使是被廢了的陳阿嬌,也是能用百斤黃金請得動司馬相如的主。不得不低調做人的館陶公主,給男寵董偃的報銷標準也是“一天黃金滿一百斤,錢滿一百萬,帛夠一千匹”。

唉。

人比人,氣死人。

事情既然已經說定,江陵月的心情就鬆快了不少。她是抱著陳阿嬌很難說服的前提來的,沒想到竟然意外地順利。

接下來,就是順理成章的八卦時間。

江陵月問道:“話說女君,是怎麼想到拿我……做筏子的呢?”

雖然老劉家的皇帝都有點雙性戀傾向,但女子戀慕女子在西漢還是怪談一樁。一般而言,直女是不會想到和另一個女生傳緋聞的,即使是謠言也不例外。

除非……陳阿嬌她,不直。

江陵月目光灼灼望著陳阿嬌,想從她的臉上窺出一絲端倪。果然,陳阿嬌的目光望向了遠方,恍惚而又縹緲:“女醫時常令我想起一個故人。”

哦豁!

聽到這句話的的一刹那,映入江陵月腦海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漢武故事》。這本野史裡麵雖然誕生了“金屋藏嬌”的典故,但是陳阿嬌的官配卻不是劉徹,而是和她合謀下蠱的巫女楚服。

原文是怎麼說來著——“巫著男子衣冠幀帶,素與皇後寢居,相愛若夫婦。”

江陵月小心翼翼地問:“可是楚服巫女?”

“原來女醫知道她啊。”

陳阿嬌抿唇笑了笑,看起來卻莫名讓人難過:“我還以為這世上沒人記得她了……若是她還在的話,想來會和女醫你有許多共同語言的。”

江陵月:不了不了。

聽陳阿嬌隻言片語中透露的,這位楚服應該是個玄學大佬。如果她在世的話,恐怕江陵月會和她打起來。

沒辦法。

科學和玄學不僅是路線之爭,更是道統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