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實物做出來後和其他幾款實物一對比,她才發現,因漢代技術比不上現代,彆的肥皂潔淨能力並不如她現代用過的,雖然也不錯了。
而這一款的洗淨力,卻強得鶴立雞群。
她就琢磨著,把這一款作為肥皂中的奢侈款——吸引自恃身份大冤種貴族前來購買。
衛青點著計劃書上的一段字,似笑非笑道:“所以,你就想命名它為‘軍侯皂’來吸引人?”
“咳,這不是想借用下軍侯的名聲麼?”
江陵月努力推銷她的營銷概念:“大將軍您想啊,冠軍侯他可是守衛大漢疆土的英雄,應當被所有人稱頌。”
“我們這些生活在內地的人呢,雖然沒條件去看他攀爬過的山,卻能使用這些山上的高嶺土,四舍五入不就等於親自感受了英雄的足跡麼?”
衛青一言難儘地望著她:“女醫你……真是這麼想的?”
“對啊。”江陵月點頭。
衛青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可惜,並非所有人都和她想得一樣。
比起什麼大漢的英雄,覺得他們是運氣好、裙帶關係、窮兵黷武、又或是佞臣之人要多得多。
但凡這麼一塊“軍侯皂”被大肆地推銷出去,他們一家怕是又要被扣上沽名釣譽的帽子。
但是對上江陵月澄澈的真摯目光,衛青想說的話,突然一句也說不出口。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她一定是真心覺得他們是英雄。
罷了,讓去病高興一回又何妨呢?
衛青把“軍侯皂”反叩在了桌上,輕笑道:“想借他的名號,那你和去病通過氣沒?”
江陵月失落搖頭。
咳咳,她莫名有點不敢。
也正因如此,她就想著直接把計劃書給衛青先看,爭取到大將軍的同意後,直接來個先斬後奏。
孰料,衛青無情地識破了小算盤:“那你就先去問去病,隻要他能點頭,我這兒就沒意見。”
“啊……”江陵月失落不已,旋即換上了一副討好的假笑:“那個,大將軍啊,您看既然您沒意見的話,能不能撥冗幫我當個說客什麼的?”
“你怕去病不同意?”
“嗯……”
她怕她剛一開口,就被扔出門外頭去。
“不會的,你放心去吧。”
衛青看著江陵月。她好像還不明白,心悅的姑娘真心想稱頌去病,去病又怎麼會不同意呢?
他高興都來不及。
“好吧。”江陵月滿臉的牙疼之色:“那勞煩您再瞧一瞧計劃書的其他地方呢?”
“我都看過了,沒什麼問……”
“博望侯還請止步,江女醫她還在裡麵。”忽地,任安為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衛青的話。
江陵月霎時睜大了眼——
博望侯?
難道是張騫麼?
她好奇地回過頭去,奈何衛青辦公室的大門緊緊地閉著,沒辦法讓她一睹傳說中絲綢之路奠基人的真容。
她遺憾地回頭,又琢磨起能不能一會兒離開時偷瞄人家一眼。
孰料,門外的對話還沒結束——
一個陌生的,渾厚的聲音響起:“江女醫既然在裡麵,那老夫更要進去了。少卿,這廂實在對不住了!”
“哎,博望侯,您彆……彆……”
“吱呀——”門開了。
江陵月循聲望了過去——
一個高個子壯漢逆著光,直挺挺地站在門檻處。即使背著光也能看清,他麵上滿是西北的風霜痕跡,整個人看起來比真實年齡大了數歲。
她呆呆地望著張騫,卻發現張騫也在看她,渾濁的眼珠裡閃著晦暗不明的神色。
那絕不是善意。
一瞬間,她心裡警鈴大作。
江陵月的腦子飛速轉了起來——她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博望侯了?為什麼聽起來他像衝著自己尋仇來的呢?
不動聲色間,江陵月往衛青的方向挪動了幾下。
以防萬一。
衛青也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訝異不已。他擰了擰眉,溫潤的麵目一刹那威嚴橫生。
他站起身來,腰間寶劍隨之晃動:“子文,你擅闖大將軍府,打斷我與江女醫談話,到底所謂何事?”
高個壯漢身子抖了抖。
突然,他“哇”地一聲:“江女醫,敢問騫是從前哪裡得罪過你麼?騫這回向你賠個不是,求求你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哈?
江陵月徹底懵了,嘴巴張得大大的:“什麼鬼啊?你什麼時候得罪過我?我壓根沒見過你啊!”
張騫委屈的神色愈發濃重,溝壑縱橫的臉也因此扭曲,看起來很是辣眼睛。
“那您為什麼要撒謊說葡萄籽能榨油呢?”
“陛下他聽了您的話,強令我從葡萄籽中榨出油來,還下旨說榨不出來,就要剝奪我的爵位,貶為庶人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