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實踐的案例,要去哪裡找呢?
先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統統都說道:“祭酒,咱們既然是歸大將軍管的,要不您去問問大將軍,還有沒有傷員?”
江陵月托著下巴: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就是有一個缺點,樣本不夠普遍。
“這個問題到時候再說吧,這幾天就最後給他們複習一遍,鞏固鞏固理論知識。”
江陵月就是在鞏固理論知識的課後,被黃門帶上馬車的。作為未央宮的常客,她對此早就司空見慣。
“又出什麼事了麼?”
“陛下有口諭,說什麼……煤礦的具體位置找到了,還帶來了實地的煤,請女醫您前去參詳一番。”
江陵月訝然不已:“怎麼這麼快!”
轉念一想,倒也不奇怪。
雖然讓趙嬸兒截下賣柴人的主意是她出的,但是具體的執行卻交給了霍去病,由他派了人在趙嬸家附近蹲守。
以霍去病行事的利落,一周時間門找到一點兒也不奇怪。
江陵月又問:“那煤礦在哪兒呢?”
黃門歉意地笑了笑:“這個,奴也記不清……”
“好吧,我等會兒問陛下。”
江陵月再度發揮了自己管挖不管埋的傳統。明明最先提出找煤礦的人是她,但是找到煤礦後的處理又扔給了霍去病他們。她自己則當了甩手掌櫃。
思及於此,江陵月陡然生出點愧疚來。
“煤沒出什麼問題吧?陛下召見我是為了什麼?”
黃門擦了擦腦門的汗:“您進宮了就知道了。”他就是區區一傳話的黃門,哪裡知道這些?
“不好意思,是我問題太多了。”江陵月適時住口。
但她也十分好奇,霍去病既然找到了煤礦,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要請她進宮去瞧瞧。
開采?加工?
進宮後卻發現,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劉徹召見的,遠不止她一人。
劉徹、衛霍舅甥這熟悉的人組自不必提。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奇裝異服的陌生麵孔……不對。
江陵月細細地看去,才發現這些人和她有過一麵之緣,正是劉徹在宮中蓄養的方士們。
她眉間門顯出點疑竇來:劉徹叫這些人來乾嘛?
他們和煤有什麼關係?
正尋思著,劉徹就主動為她解惑了:“江女醫,朕聽手下有人說啊,是你盜取了他們的想法,意欲把煤據為己有?”
江陵月滿臉愕然:“什麼?”
占煤礦?
這她可沒做吧?
“正是如此。”其中一個奇裝異服人站出來拱手道:“在下嚴吾,先見過江女醫。”
江陵月不解其意,意思意思和他見了禮。
嚴吾翻著眼睛,故作淡然道:“這石涅正是區區在鄉間門所尋到的。區區原以為此物不過尋常,沒想到,江女醫卻將之視作異寶,試圖獻媚於陛下。”
江陵月這下聽懂了。她指了指殿中一攤細碎的煤粉:“你的意思是說煤,也就是石涅是你第一個發現的?”
那方士梗著脖子,趾高氣昂道:“正是如此。”
江陵月毫不客氣頂了回去:“《山海經》中有雲:‘西南百裡,曰女床之山,其陽多赤銅,其陰多石涅。’你怎麼好意思說你第一個發現的?當彆人沒讀過書麼?”
嚴吾:“……”
江陵月又問道:“你既然發現了石涅,為什麼不獻給陛下?我獻上了卻來指責我?”
與此同時,她心裡其實有點疑惑。
照這樣看的話,西漢人民應該會利用煤啊。為什麼劉徹那麼陌生呢?她上次提的時候,他仿佛跟完全沒聽過一樣。
方士像是找到了:“嗬。因為江女醫你錯把魚目當珍珠,把這石涅當成了寶物,試圖蒙騙於陛下。”
江陵月心道:破案了。
難怪劉徹表現得從來沒聽過一樣。原來現在的人還沒開發出煤炭的用法,隻把它當作普通的燃燒取暖之物——看趙嬸的表現,甚至大部分人還沒聽說過它。
至於這方士嘛……
江陵月冷笑了一聲:“石涅到底是不是魚目我不知道,我看你的眼睛倒是和魚目差不多。”
嚴吾怒道:“你……”
江陵月自從穿過來,仿佛就籠罩上一層和神棍犯衝的debuff。不染她實在理解不了,為什麼一個兩個神棍都要看她不慣,主動找她的麻煩?
難道就因為之前匆匆一瞥?
江陵月摸了下自己的臉:她長了一張很拉仇恨的臉麼?
但現在,不是計較理由的時刻。
她之前沒有徹底趕走這幫人,是為了撫慰劉徹的心情——前提是這些方士們安安分分的不搞詐騙,也不惹到她頭上來。
既然惹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江陵月一字一頓道:“至於這石涅,也就是煤炭到底是不是魚目,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你敢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