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江陵月一口咬住了吸管,狠狠吸入了一口抹茶星冰樂。
微甜的抹茶混著涼涼的冰碴灌進喉嚨,使連續高速轉動的大腦稍稍冷靜。
她和李師兄相認後,當機立斷,二人衝開人群來到了學校內的星巴克。因為校園祭的原因,生意比平時冷清不少。加上有層層綠植的格擋,使得他們的座位分外隱蔽。
饒是如此,周遭的議論聲還是嗡嗡傳入江陵月的耳畔。不外乎“鄰座來了個帥哥”“讓我看看”,還有偶爾響起的快門聲。
江陵月猜測,霍去病一定也聽到了。因為她發現他皺起了英挺的劍眉,左手握在腰上懸著佩劍的位置。隻肖輕輕一抬手,鋒利的劍刃就會頃刻彈出來。
她悄悄往霍去病的身邊挪了挪,附耳悄聲道:“軍侯,彆拔刀啊!”
這刀可是管製刀具,還是文物,被發現了可是要進局子的。警/察叔叔再一查,哦豁,還是個沒身份證的黑戶。那麻煩可就大條了,根本不是兩個學生能解決的。
果然,霍去病聞言,立刻把左手放了下來,改為……握住江陵月的手。一下子仿佛握住了能讓他安心的存在,冷肅如霜的神情也鬆動了幾分。
對麵的李蒔看得牙酸,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找到對象了,終於高興了吧?”
他用吸管插進一杯冰美式,推到霍去病的麵前:“來,喝點咖啡壓壓驚。”
江陵月有點猶豫:“他能喝這個?”
“彆擔心,人家可樂都喝過了,還喜歡得不得了呢?”
“……”江陵月立刻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倒是麵色如常:“隻是沒喝過此地的飲子,多飲了些。”
他稍稍環顧四周,最終落在江陵月與眾不同的衣服上:“這裡便是兩千年後?”
李蒔正炫著麵前的咖啡,聞言差點嗆咳出聲,抬頭時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你連這個都告訴他了?”
“嗯……”
江陵月隻心虛了一瞬,又恢複了理直氣壯:“怎麼比師兄你在大漢大肆宣揚唯物主義無神論好一點吧。”
沒錯,當麵前的這個人自稱是她“前輩”時,江陵月就一瞬間鎖定了他的身份——她隻有過一麵之緣的李少翁,李師兄。
不然,這大學都是江陵月的師兄弟姐妹,何以他自己介紹自己為“前輩”?
而且,李少翁曾經被劉徹征召入宮,他絕對認得霍去病。不過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女朋友什麼的,應該是霍去病跟他說的吧?
李蒔聽到江陵月的話,擦了擦額間不存在的汗滴:“咳咳。那不是一開始穿越的時候不懂事嗎?到頭來還被人坑慘了……”
李蒔自己後來也想明白了,他的死絕對有暗中推手。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被“無神論”擠壓了市場的神棍們了。
不過,也多虧她們的一把火,把自己從大漢燒回到了現代。本以為離奇的穿越之旅
就像一場夢般到此為止,沒想到,幾天後一出宿舍樓,就在小樹林遇見了眼熟的帥哥?
江陵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就這麼認出他來了?就沒懷疑過是cos什麼的?”
李蒔比了一個誇張的手勢:“衣服太眼熟了呀,市場上哪有這麼還原的漢服。還有,說出來學妹你可能不信,現在的小霍和以前比,真就是等比例放大的。”
江陵月又扭過頭,細細端詳一番,終是沒從這張臉上找到半點稚氣的影子。相反,隨著年歲的沉澱,百戰百勝的意氣風發蘊化於內,不須刻意就格外氣勢迫人。
她搖了搖頭:“想象不出來。”
“想象不出來就對了。”
李蒔“撲哧”一笑:“我怕我說多了,破壞了小霍在你心裡的形象,他要跟我拚命的。”
李蒔穿過去的時候,霍去病還沒到頭角崢嶸的年歲,又恰是年少氣盛的青春期。長安的紈絝弟子們對他退避二舍、噤若寒蟬,很難說沒有那時候的功勞。
霍去病的輝煌戰果,光李蒔的記憶裡就很有幾件。不過嘛……他接收到一個警告的眼神,戰略性地喝了口水。
今天小霍女朋友在,就不揭穿他了。
李蒔極其自然過渡到了下個話題:“然後呢,我就和小霍相認了。把他帶到宿舍,他直接說了你的名字,讓我帶他去找你。”
“可我又沒學妹你的聯係方式啊!就隻好出主意,說來校園祭試一試能不能碰到你。如果你也穿回來了的話,聽說校園祭上有個漢服帥哥,肯定也會留意的吧?”
江陵月聽後,微微一怔。
“要是我不是那個穿回來的我呢?”
李蒔手一攤:“那就誰也沒辦法了。”
幸好,幸好。
江陵月頭一次為自己也穿回了現代而感到慶幸。要不然,霍去病獨自一人穿到了這個時代,舉目四望儘是陌生麵孔,唯一認識心上人還不認識他,他該有多無助呀?
霍去病似乎也想象到了這個結局,攥著江陵月的手緊了一緊。他一直相當沉默,桌上的冰美式隻象征性喝了一口,對周遭投來的目光下意識抱有警惕,唯獨在看向身側之人時,漆冷的眸中才蕩開一點暖意。
讓對麵的李蒔看得嘖嘖稱奇。
他“嘖嘖”歎了兩聲,又道:“前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之後呢,你們打算怎麼辦?”
江陵月默了片刻:“不知道。”
她為難地抓了把頭發:“關鍵是不知道穿回來是永久的,還是暫時性的。兩邊時空的時間流速一樣不一樣?”
一直停留在現代,或許還不是最壞的結局。萬一她和霍去病穿過來後再穿回去,結果發現已是滄海桑田,當年的故人都成了一抔黃土,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李蒔猶豫了下,才問:“係統呢?它怎麼說?”
江陵月搖頭:“試過好幾次了,都聯係不上,好像在我腦子裡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