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啟扶額:“那我把錢轉你……”
“下次請我吃。”賀隨道。
食堂裡已陸陸續續有人吃完走人了,粉色衣服則零星幾l個,並不像中午那般聚成堆,三人找了個位置,時啟坐在賀隨對麵,柳河則正想把餐盤放在了賀隨的旁邊。
“時啟。”賀隨道,“坐我旁邊。”
時啟莫名其妙:“嗯?”
賀隨說:“順便幫我倒杯水。”
好吧,吃人的嘴軟,時啟隻得把餐盤推到對麵去,道:“喝什麼?”
賀隨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吐出三個字:“檸檬水。”
柳河麵容微微一僵,隨後若無其事地坐在了對麵,時啟買水回來,柳河笑著說:“今天中午,江允來我們宿舍的時候,我們連氣都不敢出一聲,他是出了名的毒舌,誰都不敢
惹他。”
時啟心想,我也不想惹他,但他先惹我,我能怎麼辦?總不能任由他欺負吧。
“江允?”賀隨似乎不知道這件事,頗有興致地問,“你們做什麼了?”
“我們什麼也沒做好嗎?不要說得那麼曖昧。”時啟說,明明很正常的事情,怎麼被賀隨用這種口吻說出來就變得奇奇怪怪的?
“你們練習得怎麼樣啦?”時啟吃了一口牛肉,口感果然很不錯,“A班的話,應該學得很快吧?”
“還行。”賀隨想了想,“用了半個下午學完了歌和舞,之後就自己練習了。”
時啟正在喝水,聽到這話險些一口水噴出來。
半個下午……就學完了……
時啟隻想說:這還是人嗎?!
他再一次感覺到了壓力。
賀隨懶洋洋道:“你不會跳舞,之後公演的曲目,要不要我挑你進vocal組?”
時啟反問:“你就這麼篤定能當隊長嗎?”
賀隨道:“當不了你就死定咯。”
時啟:“……”
賀隨說話,還真是直接啊。
賀隨似乎有點困,一手搭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時啟的話還接上兩句,至於柳河,則是完全不搭理。
吃過飯,時啟便打算繼續去練習,賀隨則不知去了哪裡,柳河也離開了。c班的練習室裡有三四個人已經在練習了,時啟便加入他們。
過了一會,其他幾l人停下休息,有人問時啟:“時啟,你和賀隨是什麼關係?看到你們一起吃飯,是朋友嗎?”
時啟說:“算是吧。”
有人道:“真好啊,有賀隨帶著,以後可就輕鬆多了,不會跳舞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賀隨的聲音傳來,他笑著,聲音卻有點冷,“有我帶著,不會跳舞有什麼,但這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那幾l人猛地一震,賀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門口,聽到了這一番話。
訓練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幾l人麵麵相覷,沒想到被當行抓包,一時間也落不下臉道歉,隻說了句“隨便說說而已”,隨後幾人離開了練習室。
賀隨看著那幾l人離開,道:“你的隊員似乎對你的意見很大啊。”
時啟說:“可能因為我學得太慢,拉進度了。”
賀隨:“聽說過那句話沒有?不要反思自己,學會指責他人,這樣會過得快樂點——就和那群人一樣。”
時啟哈哈哈哈,覺得這句話好有意思,仔細想想,還真是挺有道理的。
世人不是一貫如此麼?慣於推卸責任,推卸來推卸去,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才是那個拖慢進度的人。
“你怎麼來了?”時啟說,“這麼晚了,我以為你回去休息了。”
賀隨道:“來看看你的進度,跳一遍我看看。”
時啟跳了一遍,賀隨托腮認真看著,最後評價道:“這不是都
記住了麼?”
時啟撓頭:“還是不太熟練。”
賀隨微微一笑:“還有兩天時間,不必這麼緊張。”說著,打了個哈欠,“你還繼續練麼?”
“再……練一會吧。”時啟道,“你困了就回,不用呆在這兒。”
賀隨看上去的確是困得要死了,他說:“那麼,明天見了,時啟。”
賀隨前兩天熬夜寫曲,堅持到現在,已屬不易。
時啟和他道彆,心想賀隨的好感度究竟該怎麼刷呢?從來沒接觸過這樣性格的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時啟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練了一會,也扛不住了,便收拾東西回去。
穿過一條小路時,遠遠望過去,卻看到了樹下的賀隨,賀隨背對著他,靠在樹旁,看不清麵容,但那頭標誌性的銀發太醒目了,令時啟一眼就認了出來。而賀隨對麵站著個男生,時啟則不太認識。男生穿著B班的黃色服裝,正在對賀隨說什麼。
天色已晚,時啟站在一側,被圍欄擋住身影,思考了下,對係統說:“我要過一個[聆聽]。”
係統:“聆聽40,判定成功。”
兩人交談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隨風傳來。
那個男生竟是在對賀隨表白。
內容大概是喜歡他的歌,一直很關注他,也特彆喜歡他,沒想到他來了這個節目,喜歡可以和他成為朋友,更進一步雲雲。
時啟覺得,賀隨那種性格和長相,再加上他的家世,的確是個招蜂引蝶的好料子。隻是他對賀隨平時的生活都一無所知,甚至於連賀隨為什麼會和他成為朋友都不知道。
不過,藝術家大多浪漫多情,這是源自於他們骨子裡的溫柔,誰也無法改變。
時啟正想著,便聽賀隨溫柔的聲音道:“你喜歡我?”
那男生忙不迭點頭。
賀隨繼續用那溫柔得仿佛能溺死到蜂蜜裡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那麼多人喜歡我,你算什麼?”
男生:“……”
時啟:“…………”
一陣夜風刮過,樹林裡頓時簌簌作響,溫度似乎一瞬間低了下來,冷得刺骨。
隨後,賀隨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留下那可憐男生兀自站著。
時啟心裡默默為那男生默哀,隨後在心裡默默給賀隨貼了一個tip。
——不要跟賀隨表白,會死得很慘。
賀隨這人,著實是溫柔的無情,他對於不在意的人,似乎也不會留情麵。雖然時啟還沒有體會過,但他也完全不意外。
賀隨是天之驕子,他從小想必便受到無數人的關注,而他本人又十分優秀,自然也不會在意旁人心情。
而時啟感覺,自己就像是賀隨看上的一隻寵物般,也許現在賀隨對他笑臉相迎,下一刻就翻臉也說不定。
難搞啊……
時啟跟賀隨前後腳回了宿舍,隻覺精疲力儘,宿舍裡則燈火通明,十分熱鬨,見時啟才
回來,穀雨道:“今天怎麼樣?”
時啟揮了揮手:“彆提了。”
穀雨歎了口氣:“本來應該去教你的,但他們倆的基礎太差,D班氛圍也不好,我一時顧不上來……”
時啟忙道:“沒關係,你本來也很辛苦了。”
“……不過,我托人幫我錄了像。”穀雨神秘一笑,“是和我關係很好的一位A班朋友的跳舞視頻,已經征求過本人同意了,你可以用它來扣細節,效果會好很多。”
“視頻?太好了!”時啟一陣驚喜,接過來,是一個小型的錄像機,穀雨道,“標著“A班”的那個就是了。”
時啟正愁找不到人幫自己扣動作,這下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恨不得親穀雨一口,最後說:“太謝謝了!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我們是一個TEAM,互幫互助是應該的嘛。”穀雨說,“我反而擔心,你這麼單純的性格,萬一被人利用可怎麼辦呢?”
時啟說:“我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呢?”
穀雨沒說話,突然瞧著時啟,驚異道:“你這個劉海吹得好可愛啊!”
“嗯?”
穀雨大力誇讚了一番,時啟莫名其妙,看到鏡子才發現,心想賀隨要是改行理發,估計也不錯。
“時啟來吃點炸雞啊,這是給你的。”宿舍另一人招呼時啟,“你應該訓練很久才去吃飯吧?這是食堂的新菜式,特彆受歡迎,剛一上來就被搶光了!”
那炸雞被油紙層層包著,外麵罩著一條紙繩子,打開後,炸雞還熱著,頓時彌漫出了炸物特有的香酥到令人流口水的味道,時啟正好練習餓了,便嗷嗚嗷嗚地吃了,一邊吃,一邊道:“謝謝啊,這是誰買的?我轉賬給你。”
“啊?”那人茫然道,“不是我們買的,是你朋友送過來的。”
“啊?”時啟也茫然了,他看了看已經被他啃了大半的炸雞,想不到自己有什麼朋友,該不會是彆人送錯宿舍了吧?!
“是你朋友,他說給時啟來著,叫什麼來著,是A班的哦,穿著粉色衣服!而且是個大帥哥,聲音蘇蘇的。”那人說,“叫什麼來著……”
“好像是姓陸。”另一人也回憶道,“陸……”
“陸斂?”時啟幫他們說出了名字。
“對!就是他!”
時啟沒想到,陸斂居然還給他送炸雞!
這哥們人可真好啊。時啟本想上門道謝,但現在時間也晚了,隻得明天再說。
時啟爬上床,打算先看幾l遍錄像,明天再練習一番。他打開視頻,畫麵有些晃動,顯然是有人正在調整攝像頭。
入鏡則是一雙手,手指修長好看,手腕處戴著一條紅繩,那紅繩似乎磨損嚴重,但很乾淨,中間則串著一枚桃核,時啟正在想這是誰,便見畫麵不動了,幾l秒鐘之後,一臉冷漠的江允入鏡了。
他調整了下手腕的紅繩,音樂聲響起。
這顯然是單獨為江允所錄的一段視頻。
時啟:“???”
穀雨那關係很好的A班同學,是江允?
可中午來查宿的時候,江允甚至連穀雨的名字都不記得,隻用“那個穿黃衣服的”稱呼來指代。
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