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斂:“……”
完全搞不懂賀隨究竟在想什麼,他的腦回路不是普通人吧?!
“所以你現在是怎麼回事,”賀隨含笑道,“不想當了?”
陸斂表情肅穆,不會再中賀隨的招了:“不,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該說的彆說。”
“我不會說出去的。”賀隨挑起眉梢,眼中漾起了一絲興味的表情,不論如何,江允和陸斂現在互相牽製,江允誤以為他是時啟的未婚夫,而陸斂則是怕他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江允……有趣,真是有趣啊。
是的,賀隨在聽到江允那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立刻否認,也沒有承認,但起碼會給江允造成一種錯覺。
賀隨的確是個善攪東風的人,他喜歡成為視覺焦點,但他不想讓時啟的注意力分散給很多人。
那麼,隻看著他一個人吧,時啟。
其餘的人,都將成為這場遊戲中的一顆棋子。
房嘉然從一旁起身,去扔壽司盒,順便把宿舍垃圾丟一丟,自從在前宿舍每回不經意撞見一些驚天動地的場景後,他也逐漸鍛煉出了堅強的心臟,不會在譬如陸斂給時啟喂壽司,賀隨從背後攬住時啟疑似親吻的時候一驚一乍了。
雖然有點驚訝,但誰會不喜歡時啟呢?就連他都很喜歡時啟,但是在那麼多大佬的光輝下毫無亮點,時啟也隻當他是朋友罷了。
房嘉然正出著神,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男聲,房嘉然一轉身,江允靠在牆上,問他時啟和宿舍人相處得如何。
房嘉然突然有種自己變成了雙麵間諜的感覺,陸斂通過他得知江允和時啟的關係,江允又通過他得知時啟和現舍友的關係。
可是……為什麼不能當麵問時啟啊?!
房嘉然隻得挑了些不重要的事情講了,重點不外乎時啟和舍友關係很好,剛才陸斂買了壽司還和時啟一起吃什麼的,但因為他們才搬來一天,今天白天這幾l人還都不在,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
“哦對了,”房嘉然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時啟說,他想拿回自己的手機,因為裡麵好像有什麼重要信息,但畢竟有保密措施,所以最後也隻能放棄了。”
江允自始至終都沒有變換動作,隻聽到這句話時,點了下頭。
雙麵間諜房嘉然最終堅強地活了下來,待江允走後,房嘉然一身冷汗,心想幸好江允沒再多問,否則自己就得把陸斂還問過江允和時啟關係的事情說出來了。
時啟正在看舞蹈視頻,抬頭便見房嘉然一副腎虛的表情,
他遲疑道:“嘉然你……怎麼了?”
房嘉然歎了口氣,說:“沒什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隻不過是演了出諜戰片罷了。
時啟換了新枕頭,新被褥和新床單,床上用品都是檸檬香氣的,仿佛睡在檸檬的海洋裡。時啟打開了“有劇情叫醒我”的按鈕,隨後毫無負擔地睡了過去,一覺睡到……天亮。
時啟一懵,他看了眼入夢道具的使用記錄,顯示為無。
白尋昨晚沒有夢到他。
雖然也是情理之中,但時啟未免有些失落。
昨天沒夢到他,那麼今天大概也不會夢到他了,明天更是概率渺茫。
除非……他主動去白尋麵前刷臉。隻希望不要越刷越黑。
今天大家都穿了輕便的衣衫,上午依然是聲樂課,因為是二人組合,所以對聲音的要求更高了,但這組裡二人都毫無壓力,甚至於賀隨還提出自己可以進行改編的建議。
賀隨的確是個有極高知名度的音樂人,聲樂老師毫無猶豫地答應了,於是上午便在賀隨的修修改改當中度過了。
時啟還是頭一次見賀隨創作的模樣,大概是個人習慣,賀隨戴上了眼鏡,這一次不再是單框眼鏡,而是一副銀色細框眼鏡,冰冷寒光的精致銀鏈細細垂下,襯得賀隨反倒有些不近人情了起來。
他的唇角也失去了往日慣常泛起的笑意弧度,而是抿成一條平直的線,修長白皙的指尖則放著一支筆。
賀隨坐在鋼琴前,修長手指時不時奏出幾l聲不知名的連貫音符,他完全沉浸在了音樂的世界裡,忘卻了一切外界的聲音。
這一刻的賀隨,看起來真的好有魅力啊,他能讓人聯想到深海裡的銀發鮫人,或者古時候最為禁欲的神官,他們蠱惑人心,卻總讓人的眼睛無法從他們身上移開。
賀隨對於創作的態度的確無可挑剔,也難怪合作過的人都對賀隨讚不絕口,哪怕是以後再也無法合作,也不能昧心地說出批評之語。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才華橫溢,與生俱來的天賦異稟,優雅而魅力十足,即便有些小小的瑕疵,但人們總會原諒他,畢竟過於璀璨的光芒足以掩蓋他性格中殘缺的痕跡。
就和……
他的學長莊臻一樣。
可是,莊臻和賀隨不同,他似乎是完美的。
雖然時啟和他接觸不多,甚至是來到公司才有機會和莊臻麵對麵地談話,但他完全能夠感覺到學長那溫和有力,且溫暖和善的性格。
這樣的人,怎麼會有缺點呢?
可在這個遊戲裡的每個角色,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
那就是黑化值。
雖然現在的遊戲製作黑化值已經算是家常便飯,一款戀愛遊戲為了給玩家增加刺激,以及控製玩家的攻略進度,總會搞出一些難以捉摸但又很符合常理的東西,但學長應該不屬於那些人當中的一個。
他選擇自己做遊戲,這款遊戲裡,便一定存有他的靈魂與寄托。
學長是想
表達什麼呢?這個世界上的人,除了光明的一麵外,還有黑暗的一麵嗎?
上午的練習也並不需要了,隻需要先記住歌詞,等賀隨完整的曲譜就好了。時啟閒來無事,打算去看看江允組的進度。
他們這次選擇的是五人組,江允和白尋依然在一組,他們練習室的後門沒有關,幾l人坐在地上,圍成一圈在排練歌曲。
白尋背對著他,毫無察覺,但他今天渾身依舊洋溢著一股暴躁的氣息,旁人卻都很習慣,畢竟他們之前組裡的rapper也很暴躁,一副“彆來沾邊”的模樣,已經習以為常,不足為奇了。
至於江允,他正和旁邊的人說著什麼,隻簡單聊了兩句,似乎感覺到什麼,倏地抬起了眼——
與時啟直直對上了。
時啟呼吸一滯。
江允無時無刻都那麼敏銳,但關鍵在於他是否在意對方,倘若不在意,那麼即使對方看瞎了眼,江允也隻會把他當做空氣,看也不看一眼就轉身離去。
江允隻看了他一眼,便平淡地收回了視線,繼續和旁邊的人說話,時啟也無意打擾他們,他有點渴,便去走廊的自動販賣機買一瓶水。
這機子同樣是用他們的卡進行支付,時啟選擇了一瓶橙汁,把卡放進卡槽裡,機器“滴滴”響了兩聲,飲料卻沒有照常滾下來,依舊好好地呆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身後來了個人,似乎也是買飲料的,但那人站在後麵,並未催促。
“怎麼回事?”時啟有點納悶,把卡取出來重新放進去,機器又一次“滴滴”叫了起來。這回時啟終於抬頭,想去看下麵板有沒有什麼故障顯示。
“……你卡裡沒錢了。”一旁有人冷冷道。
時啟猝然轉頭,看到了一頭淩亂頭發的白尋,他的鎖骨鏈纏得七扭八歪,霧藍色的眼瞳宛若玻璃珠般,冷漠地看著他。
“哦……哦。”時啟有點結巴,磕磕絆絆道,他想起來了,前兩天拿回手機,應該給這卡裡轉點錢的,但他忘了,而自動販賣機之所以叫,也是在提示他餘額不足。
一想到白尋剛才就站在那裡看他把卡取出來又放回去的愚蠢動作,時啟簡直要社死了。
他把卡抽出來,尷尬地道:“你買吧。”
時啟本來想找白尋刷臉,但白尋真的站在這裡了,他們之間卻似乎隔著一層透明的,卻無法忽視的屏障,宛若牛郎織女之間那條深邃的溝壑,哪怕往前邁一步,都有從萬丈高空不慎摔死的可能性。
時啟也不想招白尋討厭,隻得轉身就走。
但這一刻,白尋卻道:“我沒有卡。”
時啟:“?”
時啟想起來了,那天他去收手機的時候,白尋沒有把手機給他,也沒有要儲存卡。
而這裡的機子隻能用統一發放的卡買飲料。
時啟:“所以……”
“我轉你卡上。”白尋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可以麼?”
時啟:“當然可以!”
這簡直再好不過了。雖然這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幫助,但好歹能讓自己內心的愧疚感奇異地消下去一點——
畢竟現在是對方有求於他。
白尋低著頭操作手機,時啟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隊友不給你買嗎?”
以前他們一個組的時候,都是江允提來一兜零食飲料水果,他們自己拿就行了。但現在江允也不買了嗎?
白尋反問道:“他們為什麼給我買?”
時啟:“畢竟江允也是你朋友……”
白尋掃了時啟卡上的二維碼,漫不經心道:“他都是給你買,我隻是旁帶著蹭吃蹭喝,現在你不在,我隻能渴著餓著了。”
時啟震驚,但仔細想想,好像又有點合理。
但這樣的話,白尋也太慘了吧!
時啟想了想,眼看白尋就要輸入轉入數字,他開口提議道:“要不然,你往我卡裡多轉點錢吧,我不會亂用的,你如果想買東西,可以拿我的卡去買。”
聽聞這話,白尋抬頭,看著時啟,似乎在思考他這話裡有幾l分可信性。
時啟補充道:“還有晚上食堂吃飯,也不能刷手機吧?你也可以找我拿卡,或者我們各拿幾l天?”
白尋沒有說話。
這時候時啟突然想到了一個更為快捷的辦法:“這卡好像是可以補辦的!要不就說你的卡丟了,補辦一張吧?”
白尋手指動了動,似乎刪除了之前輸入的數字,他始終低著頭,時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白尋用冷淡口吻說:“我不辦卡,自有我的理由。”
“好了。”
白尋收起手機,道:“轉給你了。”
時啟:“啊……”
白尋抽出時啟手裡的卡,在自動販賣機上點了幾l下。
兩聲物體自由下落撞擊落地的聲音,白尋彎腰,起身時,將一瓶還帶著薄霧的橙汁拋給時啟,自己則拿著一罐可樂。
“你的提議聽起來不錯,那麼就這樣吧。”白尋極為冷淡地說完,轉身離開了。
“?”時啟看著手裡的卡,所以,白尋究竟給他轉了多少?他轉身,插卡,隨後看麵板上的金額,夠兩個人一個月的吃喝了。
所以,白尋是原諒他了嗎?好像也沒有,所以,誰來告訴他,白尋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