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肉已經烤得金黃了,正在往下一滴滴地落著油,落在炭石上,倏然間發出輕微劈啪的聲音,冒出青煙。
時啟想說些什麼:“誰和你說我喜歡陸斂了?”
江允的手插在兜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睛如同凍結成冰的黑曜石:“你自己說的。”
時啟正想反駁,突然想起來,他好像還真說過這種話,還被江允聽到了。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江允居然還記得?
時啟:“……”
不愧是天蠍座。
可江允怎麼會突然想到門當戶對的方麵去?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方麵,畢竟家世如何,並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時啟也從來不會用這種事情去拒絕一個人。
“你們倆乾什麼呢。”白尋從裡麵出來,一頭藍發在冬日白雪中十分明顯,他看了眼江允,說,“時啟,進去吃吧,我幫你烤。”
江允沒有看白尋,他轉身,走出了棚子,外麵似乎又開始下雪了,門關上的時候,帶進來一陣冷風。
時啟將烤肉遞給白尋:“不用不用,我輸了嘛,你們吃,我烤的好吃嗎?”
白尋端著盤子,卻是從中拿出一串烤得正好的肉,遞到時啟唇邊,歪了歪頭:“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時啟擺擺手,白尋卻是沒有放下手,他維持著那個動作,眼神卻落寞:“原本,我以為會有機會和你一起燒烤的,卻沒想到最後在這個節目裡實現了。”
他們最初的視頻都是談學習,而到了後麵,反而是白尋很期待見年,他甚至做了一大堆的規劃,他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是合適的,所以大部分都是美食規劃。
“我的燒烤技術很好的。”白尋笑著說,“試一試也不吃虧啊。”
時啟想了想,咬走了白尋遞過來的那串肉,淺栗色的發絲輕柔地拂過白尋的手指,細密而柔軟:“那你來試試?”
白尋挑了幾串食物,與時啟互換位置。時啟站在旁邊,看白尋熟稔地擺食材,高中的白尋瘦瘦的,現在卻已經長成了比他要高的男孩了。
室內不冷,他脫掉了外套,穿一身簡單的深藍色T恤,也沒有戴那些花裡胡哨的飾品,現在的白尋看上去清爽又溫和,就像一個簡單的男大學生。
時啟看著白尋空空如也的耳朵,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從兜裡取出了兩枚黑曜石的耳釘:“這個,還給你。”
白尋還沒說話,一大群人走出來:“我們今天的壽星跑哪兒去了?白哥!快來,節目組給你訂了蛋糕!”
今天是……十月二十四號。
白尋的生日。
時啟忽然想起來了這件事,糟糕,他沒有準備生日禮物。
“呦,這是在做什麼,已經提前開始送禮物了嗎?”有人笑著打趣,“白哥眼光可高了,你送一般的東西他可不會喜……誒?”
那人話說到一半,忽然感覺不太對勁——
時啟正拿著的耳釘,看起來有幾分
眼熟。
但有人了解白尋,有人卻不了解,畢竟白尋身上裝飾一直多,送這種東西倒也不出錯,另一人說:“我也給白哥準備了耳釘,這不是巧了!”
時啟完全沒想到忽然有人出來,而且還正好撞到這一幕,攝像機大概是為了抓拍白尋過生日時的鏡頭,率先搶占了絕佳位置,拍他們倆。
時啟頓時就有點想把耳釘先收起來了。
這不是禮物啊……他竟然把白尋的生日給忘了。
然而白尋的動作比他更快。
“我的手上都是油,可以幫我戴嗎?”白尋挑起了眉,嘴角也翹起來,他側過頭,“戴一個就好了,另一枚……已經送你了。”
最後幾個字,白尋說得很輕。
時啟心頭一跳,像是被熱水燙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將另一枚握在手裡,另一枚則輕輕按在了白尋的耳上。
他不經常做這種事情,因而動作很慢,小心翼翼的,白尋低著頭,時啟則微微仰起頭,如同海洋般深藍迷離的氣息撲麵而來,宛若那未知之地的海妖,一點點地扣住了他的心。
時啟的手有點抖,白尋輕輕按住他的手腕,時啟說:“好……好了。”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明明隻是戴個耳釘,為什麼戴出了結婚戒指一樣的氛圍?
“那個……”有人忽然鼓起掌來,“好!白哥生日快樂!”
旁邊的人連帶著也開始鼓掌,於是這氣氛就更加奇怪了。
為了打破這種氛圍,時啟讓自己表現得輕鬆一點:“生日快樂啊,弟弟。”
果然,一聽到這句話,白尋的神情僵住了。
“白哥比時啟小嗎?完全看不出來誒!我還以為是時啟是我們之中年齡最小的了。”
白尋:“……”
他捏了捏時啟的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大概是周圍的人太多了,白尋最後微笑道:“那哥哥和我一起去切蛋糕吧。”
隨後扣住時啟的手腕,不容置疑地把他帶出了燒烤攤。
一旁的陸斂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怎麼情敵還過生日啊?太狡猾了吧!
賀隨抱臂看著,臉上並沒有太多緊張神色,悠悠道:“看來你也並非占全優勢了。”
“隻是過個生日而已,這有什麼。”陸斂嘟囔道,“時啟也陪我過了很多次生日,他才一次。”
“那如果說,他等會許願,讓時啟做他的男朋友呢?”賀隨緩緩道,“你覺得,時啟會不會答應?”
陸斂一怔。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白尋不可能說這種話。”
這是偶像節目,大家隻能有兄弟情,除非他不想讓時啟繼續下去。
賀隨略一搖頭,似笑非笑,道:“那你就等著看吧。”
賀隨是個看人的高手,即便相處不多,賀隨也能通過蛛絲馬跡判斷出對方的性格。這也許是因為他幼時不能視物,之後觀察力反而越發敏銳。
白尋和江允,實際
上是同一類人,隻不過江允不喜表現?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而白尋則善於偽裝。
但身處同一處的四個人,誰都不會輕易放棄,隻要有一絲機會,就會緊緊抓住。
“你為什麼這麼輕鬆?”陸斂狐疑道,“你完全不擔心?”
陸斂一開始就把賀隨當成了勁敵,但他發現,賀隨似乎永遠都是遊離於局外的模樣,似乎時啟和彆人感情好,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擔心有用的話,”賀隨拋下一句話,“你還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