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做事不喜歡張揚,所以自己投稿的事情,除了陳蘭青,她沒有跟任何人說,也再三叮囑陳蘭青不要告訴彆人。
不然鬨得人儘皆知,最後播音稿沒被選上,多讓人不好意思。
結果……從電台回來,一進家屬院大門,首先是站崗的小戰士,“小嫂子考得怎麼樣啊?”
“什麼考得怎麼樣?”阮嬌嬌一臉茫然。
小戰士笑得憨厚,“電台的播音員。”
阮嬌嬌交稿的時候,確實聽人說電台今天有播音員考試,那人也誤會她是過去考試的。
“我沒去考試。”阮嬌嬌不好說明。
小戰士卻不信,以為阮嬌嬌不好意思,“小嫂子條件這麼好,肯定考得上播音員。”
阮嬌嬌覺得多說無益,衝小戰士露出一個清甜的笑容,騎著自行車往家走。
路上碰到不少人,包括郭秀芝,見到她第一句話都是:“小阮考得怎麼樣啊?”
阮嬌嬌來回一句話,“我沒去考試。”
不過沒一個人信,然後收獲一堆安慰、鼓勵還有嘲諷,阮嬌嬌來者不拒,一一收下,道了謝回家乾飯,她好餓啊。
“你小姑子不也在考電台播音員嗎?周家那位這一去,我看你小姑子懸咯。”陳大姐跟郭秀芝搭話。
“英子沒考播音員,她是想給電台寫播音稿,不過也不知道選不選得上,”郭秀芝替小姑子安舒一口氣,“還好英子不是考播音員,不然跟嬌嬌競爭同一崗位,就算超常發揮也比不過。”
陳大姐狐疑地皺眉,“我聽你這話……好像很看好周家那位?”
“小阮是很好啊,”這下輪到郭秀芝一臉不解,“小阮剛剛說話,你沒聽到?普通話多標準,長得又漂亮,我要是電台領導,肯定錄用小阮。”
“你沒聽說院裡那些傳聞啊?”陳大姐拉住郭秀芝小聲道,“阮嬌嬌就一張臉長得還行,其它啥都不會,家裡的床單都是周團長洗的,他們搬進來的那天,周團長還給她煮飯吃,你說這像話嗎?她是隨軍家屬,又不是小祖宗。”
郭秀芝拂開陳大姐,義憤填膺道:“你家一年到頭就床單要洗啊?你家一年到頭就隻吃一頓飯啊?周團長也就洗了那次床單煮了那一頓飯,其他時候家裡的活兒不都是人家小阮乾的嗎?這麼勤快賢惠的小媳婦,怎麼到你們嘴裡就成了啥啥不行隻會享福的小祖宗了?”
陳大姐:“……”
“有點自己主意吧,不要聽風就是雨。”郭秀芝轉身離開,丈夫今天晚上回來,她準備給他做油潑麵吃,煮好的寬麵條,撒上一把蒜粒和辣椒,熱油一潑,滋滋作響,滿屋蒜味和辣味,不要太香。
被郭秀芝說得頭暈眼花的陳大姐好半天回過神:“吃炸藥了!我又沒說她,她那麼生氣乾嘛?阮嬌嬌給她啥好處了?這麼幫著她說好話!”
回來太晚,來不及做飯,阮嬌嬌跑到隔壁蹭飯,一端起碗,就聽到陳蘭青問她:“考得怎麼樣啊?”
阮嬌嬌就著紅燒肉扒了一大口米飯,抬起頭,撓撓鼓得圓圓的腮幫,提醒:“我沒去考試。”
“哈哈哈……”陳蘭青尷尬地笑了笑,“她們問來問去,我都給問糊塗了,你不是去考播音員,而是去電台交稿了。”
所以,為了慶祝阮嬌嬌成為大作家,陳蘭青去食堂打了三葷兩素,其中一大飯盒紅燒肉,不愧是食堂最受歡迎的菜,她排了好久的隊。
“你跟她們說了?”食堂的紅燒肉味道確實不錯,色澤鮮亮,肥而不膩,如果燉的時間再長些軟爛些就完美了。
陳蘭青連忙擺手,“沒有,我什麼都沒說,不管她們怎麼問,我隻說自己不知道,可能是有人看到你去電台了吧。”
“不管了,反正稿子交了,”這種事深究也沒什麼意思,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最重要,阮嬌嬌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儘人事聽天命。”
陳蘭青最佩服阮嬌嬌這一點,雖然生在鬨市,卻不受繁華影響,心明如鏡,隻管做好自己。
好多人活了大半輩子也想不明白,阮嬌嬌年紀比她還要小,要不是她一頭秀發飄逸,陳蘭青都想喊她一聲阮大師。
“阮大師……不是,嬌嬌,你們今年回哪兒過年?”陳蘭青肚子大了,行動不便,隻能留島過年,往年也在島上過過一次年,跟老家沒啥不一樣,就是冷清了些,如果阮嬌嬌他們也留在這裡過年,到時候他們兩家一起過肯定熱鬨。
“還不知道,多半回北城過年。”阮嬌嬌猜測,畢竟這是他們婚後第一個春節,按理說,周顧是該帶她回老家見公婆和周家其它親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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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就在海城過年。”周顧跟胡前進坐在甲板上一邊啃大饅頭一邊聊天。
兩人關係看似和諧友好,其實暗自較勁硝煙四起,而這一切的導火線就是阮嬌嬌做的那瓶香菇辣椒醬。
出發那天,胡前進一上艦艇,就發現周顧不對勁兒,時時刻刻盯著他,像是在防著他什麼。
好奇心作祟,胡前進偷偷潛入周顧的宿舍,在他的被子裡翻出一瓶辣椒醬,黃燦燦的一大瓶,看起來就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