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中不忘拍照片,回去好給老陸擺談。
“叔可以給我和我媳婦拍一張合照嗎?回頭我把交卷錢給您。”胡前進上前跟周書中搭話,經過這幾天觀察,他發現他跟周顧他爹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憐,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好幾次想找人談心,都沒逮到合適機會。
周書中認得胡前進,就住老四他們隔壁,也是老四團裡的政委,之前打過兩次照麵,不過並沒有聊太多。
“鄰裡鄰居,給錢就見外了。”周書中非常爽快地給胡前進和他媳婦拍了幾張合照。
直到拍完,他媳婦也未察覺,躺沙灘上睡著了,都是胡前進一個人忙前忙後地張羅。
周書中深表同情,“男人啊,唉~”
一聲長歎道儘辛酸。
胡前進眼睛一亮,終於給他逮到機會了,將周書中拉到邊上大吐苦水,作為過來人的老爺子深表理解,一番安慰後,跟胡前進嘮起了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
兩人相談甚歡,相見恨晚,就差磕頭拜把子。
胡前進覺得老爺子比周顧靠譜多了,周顧每次不按常理出牌都很讓他鬱悶,越聊越走心,胡前進甚至將自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煩惱說給了老爺子聽。
晚輩如此信任,周書中也不好辜負,湊到耳邊跟人出主意:“偷偷紮幾個眼,你媳婦不會知道,一旦懷上,你堅持是意外,無憑無據,她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胡前進醍醐灌頂,“薑還是老的辣,難怪叔得了兩對雙胞胎。”
除夕守歲,所有房間點上燈燭,全家人圍坐在一起,桌子上擺滿了茶點瓜果,其中蘋果必不可少,寓意來年平平安安,還要供上一大盆飯,叫做“隔年飯”,寓意年年有剩飯,一年到頭都吃不完。
這盆隔夜飯也頗有講究,混合大米和小米煮熟,有黃有白,有金有銀,金銀滿盆之意。
除了蘋果和隔年飯,葉如玉還擺了一盤棗子花生桂圓瓜子,早生貴子。
周顧嘴上不說什麼,就一個勁兒地吃,新年還沒到,早生貴子已經被他吃得精光,葉如玉念在大過年的才沒有捶他,但一頓臭罵少不了。
罵到最後,葉如玉快氣炸了,撫住胸口喘大氣,指著周顧的鼻子,“周顧你這個混不色,老娘早晚給你氣死,這個屋簡直沒法待了,多待一秒鐘少活一年。”
然後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
周顧:“???”
他媽脾氣大歸大,但也不至於這麼小氣。
“你呀你,看你乾的好事兒?你媽也是一片好心,好心當驢肝肺!”周書中念了周顧幾句也走了。
“媳婦,他們怎麼回事……”周顧話沒說完,阮嬌嬌也站了起來,“四哥你先彆急,我過去勸勸媽和爸。”
周顧:“……”
我沒急啊,倒是你,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最後就連周錦澤也跑了,剩下他一個人可憐巴巴守歲。
周顧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剛要去找其他人,就聽到阮嬌嬌脆若銀鈴地喊他一聲:“四哥。”
周顧一個回頭,看到阮嬌嬌捧著一個蛋糕,笑靨如花地朝他走來,搖曳不定的燭光閃爍,倒影在她漆黑的瞳孔裡,燦若星河。
阮嬌嬌走到周顧跟前,再度開口:“四哥,生日快樂!”
站在阮嬌嬌身後的葉如玉和周書中還有周錦澤異口同聲接上:“生日快樂!”
周顧很少過生日,但這個生日,他一個月前就在想了,也不知道他的小兔子會不會記得他的生日,他求的不多,隻要小兔子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他就心滿意足了。
沒想到,他的小兔子這麼用心,還給他做了芒果蛋糕。
難怪晚上葉如玉老同誌堅決不準他和他老爹進灶房,原來是給他媳婦打掩護,就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周顧太感動了,眼眶微微泛紅。
“四哥,快許願吹蠟燭。”阮嬌嬌將生日蛋糕放到周顧前麵的桌子上。
周顧不信這些,但媳婦的話,他服從到底,閉上眼睛許了個願:“希望嬌妹愛我一輩子,不,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切蛋糕的時候,周顧問阮嬌嬌,“原來這就是今天的第二道壓軸大菜啊?”
“四哥喜歡嗎?”阮嬌嬌抿嘴,笑得不好意思。
“不要太喜歡,”周顧摟住阮嬌嬌,感歎道,“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吃完蛋糕,阮嬌嬌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她緩緩睜開惺忪睡眼。
周顧低頭愛憐親她的鼻尖,“我們小瞌睡蟲醒了?”
阮嬌嬌覺得癢,笑著往他懷裡躲。
周顧再次低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小瞌睡蟲,新年快樂。”
阮嬌嬌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四哥,新年快樂。”
周顧將人抱回房間,輕輕地放到床上,阮嬌嬌睡意猶在,剛要翻個身繼續睡,那道高大的身影就壓了下來。
阮嬌嬌下意識地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畢竟那麼大一坨,一個控製不住,還不得把她壓扁了。
周顧兩隻手撐在阮嬌嬌兩側,將她禁錮在身下,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嘴角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四哥餓了嗎?”阮嬌嬌天真地問。
“是啊,餓了,”周顧騰出一隻手,將阮嬌嬌額角的碎發彆到耳後,撫著她光滑瑩玉的側臉,問,“嬌妹給吃嗎?”
“給吃,”阮嬌嬌沒多想,不忘細問,“四哥想吃什麼?我去灶房給你煮。”
說著就要起身,被周顧摁了回去,阮嬌嬌不明所以,抿了抿紅唇,“四哥不吃嗎?”
“到嘴的美食怎麼不吃?”周顧俯身到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把阮嬌嬌羞得滿臉通紅……不隻是臉,十裡桃花儘數盛放,緋色沁香,還有兩隻桃子熟透了……
新年第一次,周顧格外興奮,最後在阮嬌嬌求饒中,暴風雨才停歇下來,第二天葉如玉無意間看到阮嬌嬌脖子上的紅痕,她膚色白,襯得觸目驚心,可把葉如玉心疼壞了,為了彌補,老兩口給兒媳婦包了兩個大紅包,“閨女,讓你受委屈了。”
葉如玉想不通自個兒怎麼就生了一牲口。
新年初八,周顧返崗出海,阮嬌嬌去碼頭送他,兩人依依不舍分開後,阮嬌嬌騎上自行車準備回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是陳蘭青回來了。
陳蘭青肚子更大了,走路不大方便,一搖一擺,像一隻大企鵝,阮嬌嬌從車上下來,推著自行車上去迎她,見她一個人,疑問,“秦副團沒一塊回來?黃大娘沒熬住去了?”
“根本沒生病。”陳蘭青心情不錯,臉上帶著笑,撫著肚子跟阮嬌嬌擺談跟秦常民回老家過年的這段時間發生的有趣事兒。
若是以前,婆婆和小姑子那樣鬨,她肯定不覺得有趣,隻會覺得糟心透了,然而現在不一樣了,她聽阮嬌嬌的話,格局一旦打開,當自己是路人甲,置身事外,看黃桂花和秦嫦芸打滾撒潑就像看猴子耍戲,倒也讓她這個春節多了一項娛樂活動。
“她們想搬過來住?”阮嬌嬌瞧了眼陳蘭青愈發圓潤的俏麗下巴,不等對方回答已經有了答案,“秦副團沒同意吧。”
“婆婆一來,家裡就鬨得雞飛狗跳,不隻我,他自個兒也心煩。”說到婆媳關係,陳蘭青真是實名羨慕阮嬌嬌,“還是你福氣好,遇到周嬸子那麼明事理的婆婆。”
對此,阮嬌嬌不可否認,也一點不驕傲,笑得一臉燦爛。
“對了,嬌嬌,”陳蘭青突然想到什麼,她眼睛亮了亮,興奮地拉住阮嬌嬌,“你的節目今天播對不對?晚上六點海城人民廣播電台對不對?”
阮嬌嬌怪不好意思地撓撓小臉,小小地嗯了一聲。
這個年過得太舒坦,每天都是吃吃吃,吃得阮嬌嬌把廣播的事兒都忘了,要不是早上周顧提醒,她壓根記不得還有這茬兒。
晚上不能一塊聽廣播,對此,周顧非常惋惜。
阮嬌嬌心裡卻暗舒一口氣,要她跟周顧一塊聽她寫的故事,還有什麼比這個還讓人社死。
“晚上我去你們家聽廣播吧。”陳蘭青熱情,不像去對方家裡做客,反倒像邀人到她家做客,“為這,我才緊趕慢趕在今天攆回來。”
挺這麼大個肚子為聽她的節目,舟車勞頓地趕回來,這份心意,阮嬌嬌實在不好拒絕,隻得妥協:“秦副團也來嗎?”
“他有任務,已經回部隊了,”有了阮嬌嬌,丈夫都不香了,陳蘭青不想多聊,拉著阮嬌嬌,“嬌嬌,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你一定喜歡。”
阮嬌嬌眨眨眼睛,一臉期待,“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