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將人抱住,輕輕地拍他後背,像哄孩子一樣。
周顧在阮嬌嬌懷裡拱來拱去,媳婦好香啊,媳婦好軟啊。
這才他真正想要的“母愛”。
台風過境,門窗緊閉,外麵狂風暴雨,時不時還聽得見一些碰撞聲,想來是那棵椰子樹或者電線杆倒了,但一大家子圍坐在一塊也就沒那麼怕了。
家裡沒電,點上幾盞椰油燈,阮嬌嬌他們圍著搖曳的燈火吃周書中烙的褡褳火燒,葉如玉做的鹵豬蹄,周顧蒸的大饅頭,還有阮嬌嬌自己熬製的番茄醬。
受台風天氣影響,家家戶戶都會提前囤好水和糧食,阮嬌嬌讓周顧和公公婆婆院子裡能吃的蔬菜全部摘回來,剩下的那批能存活多少,就全看它們自個兒運氣了。
二樓露台種的植物連帶木槽一塊搬回房子,這樣台風天一過,不用重新栽植就有吃的了。
被關在家,大多人都閒得發慌,周家一家子卻過得特彆充實,無他,家裡有個寶貝孕婦。
葉如玉和周書中一天到晚研究吃食,畢竟他們嬌嬌最喜歡吃了,隻有吃好了,心情才能好。
而周顧滿足阮嬌嬌一切心理需求,阮嬌嬌讓他給倆孩子講故事,周顧二話不說張嘴就來,“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兩個和尚,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講故事:從前有座山……”
如此循環了三遍,阮嬌嬌也不生氣,隻是笑得格外不好意思,這是她寫的《芒果果美食記》裡麵的一個片段,淘氣的芒果果晚上不睡覺,纏著芒果媽媽講完一個故事又一個,芒果媽媽最後沒有辦法搬出老和尚跟小和尚講故事的這個故事……
足以見得,周顧多關心的她的節目,怕是一起都沒有落下吧。
講到最後,周顧都快睡著了,他媳婦卻精神奕奕,一雙大眼睛熠熠生輝地看著他。
周顧心中有愧,喝了一口水,重振旗鼓,“好了,熱身結束,我要認真了哦。”
阮嬌嬌拉過周顧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眉眼溫柔地交代道:“不是我,是爸爸,四哥以後講故事,都要跟寶寶自稱爸爸。”
“爸爸?”周顧一時還不習慣,先自個兒在心裡練習了好幾遍,才勉強接受這個自稱,嗓音低沉地開口,“小兔崽子們,爸爸要講故事了哦,我們今天講《白毛女》的故事好不好?這可是爸爸和媽媽的定情電影,媽媽在電影院還偷親爸爸……”
等一下?什麼定情電影?什麼偷親爸爸?作為當事人,阮嬌嬌怎麼完全不知情?
見人一臉懵,周顧故意逗她,“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阮嬌嬌很想知道,從躺椅上坐起來,在周顧臉上啄了一下。
周顧嘴角勾起,他的媳婦真的太好哄了。
“四哥,彆笑了,你快說啊。”阮嬌嬌迫不及待。
周顧不慌不忙站起身,兩隻手撐在躺椅的扶手上,將阮嬌嬌一整個圈在身下,然後低頭湊到她耳邊,“當時你就這樣啊……”
濕潤的熱氣打在耳垂上,阮嬌嬌已經有些不自在,剛想逃……耳垂一熱,周顧就這麼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雖然隻是很輕很輕地含了一下,但阮嬌嬌仍是像觸電似的,一股電流從耳垂迅速躥遍全身,整個人更是像被丟進了染缸撈出來,紅透了。
“四哥,我當時真的這樣……”阮嬌嬌捂住自己通紅的小臉,不敢看周顧,小小聲地問,“輕薄你嗎?”
因為不好意思,手上沒個輕重,臉上的嬰兒肥從指縫裡擠出幾小坨,真的好像小倉鼠進食時的腮幫子。
太可愛了。
周顧沒忍住,也擔心阮嬌嬌把自己RUA壞了,將對方的手扒開,然後取而代之,輕輕地捧起阮嬌嬌的小臉,“嬌妹,多麼重要的定情一吻,你都完全不記得了嗎?太讓人傷心了。”
“四哥,對不起,我,我一定會補償你的。”阮嬌嬌心中大愧。
“周顧!能做個人不?”葉如玉實在看不下去,從隔壁屋子衝過來,一巴掌重重地拍周顧背上。
周顧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給拍飛出去,回頭,一臉嚴肅地開口:“葉如玉老同誌,這我就不得不批評你了,你怎麼能偷聽牆角呢?”
“偷聽你個大頭鬼!”葉如玉又是一把鐵砂掌,“不知道你家房子不隔音啊,還敢這麼欺負嬌嬌,你爸這會兒在屋裡磕響頭呢。”
周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算我欺負我媳婦,老爺子他磕什麼響頭?”
“跟周家列祖列宗請罪啊,生了你這麼個道德敗壞騷裡騷氣的不肖子孫。”葉如玉非常抱歉地拉住阮嬌嬌,“嬌嬌,委屈了你,嫁了這麼個缺的貨。”
“媽,不是四哥的錯,是我辜負他在先。”阮嬌嬌幫忙說好話。
“傻丫頭,就他那張破嘴,你信他說的話,十句有一句真,你爸也不用磕響頭了。”葉如玉太心疼了兒媳婦,這麼天真純善,怎麼就攤上個這麼老奸巨猾的丈夫,說來,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一開始說定情電影,沒兩句又說一吻定情,到底哪個定的情?他自個兒都說不明白,你還信他?”
阮嬌嬌反應過來,認真地問周顧:“對哦,四哥,到底哪個定的情啊?”
周顧抓住阮嬌嬌的肩膀,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到定情,這兩個都不是,我喜歡你,從故事一開始就刻進了骨頭裡。”
葉如玉:“……”
嘔——好想吐。
阮嬌嬌卻受用,主動投入周顧的懷抱,小臉貼在他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謝謝你,四哥。”
阮嬌嬌覺得自己運氣好,而遇到周顧是她運氣最好的一次。
葉如玉:“……”
晚上不用吃飯了,她現在就吃飽了。
周顧被自己老媽收拾一回後,給倆孩子講故事老實多了,聲情並茂,抑揚頓挫,阮嬌嬌這個準媽媽都覺得有趣極了。
每天兩個或者四個睡前小故事,阮嬌嬌問周顧為什麼一定要是雙數?
“他們不是倆嗎?一人一個或者一人兩個,免得分不勻在你肚子裡乾仗,你多受罪,我多心疼。”周顧鑿鑿有據。
“這麼為寶寶著想,寶寶還在肚子裡,就絕不厚此薄彼,四哥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呢!”阮嬌嬌一有機會就各種誇周顧是好爸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洗腦成功的緣故,她總覺得周顧現在對倆孩子要比一開始有感情多了,其實不然,周顧隻是不想小兔子失望,她想讓自己當個好爸爸,那他就一定會拚了老命。
不過這個爸爸,爸爸……怎麼越喊越順口,喊著喊著,看到媳婦的肚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阮嬌嬌說這就是父愛,周顧打死不承認。
海城今年第一場台風激起了周顧的父愛,而隔壁老胡和隔壁老秦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同時失去了母愛。
台風天一結束,黃桂花就離島了,走的那天,阮嬌嬌跟家裡人一塊收拾院子,說是收拾,其實也就做個總指揮,看到黃桂花從隔壁出來,她出於禮貌打了聲招呼。
黃桂花抬起頭,鼻青臉腫,像豬頭。
阮嬌嬌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黃桂花剛要罵人,周顧三人齊刷刷地往她這邊看,手裡拿著剪刀和鐮刀,還有一把鋤頭,黃桂花惹不起,灰溜溜地悶頭走了。
果然不出阮嬌嬌所料,黃桂花給陳母收拾了,老骨頭差點被拆了,沒辦法,誰讓她乾不過呢,力量懸殊太多了。
首先陳母年輕十來歲,其次陳母是遼市人,雖然生個閨女小家碧玉,自個兒卻長得人高馬大,一米七五的大高個,常年下地乾活,還有肱二頭肌,一個打黃桂花仨!
她把黃桂花摁地上摩擦,秦常民上去勸,“媽,輕點,彆鬨出人命了。”
陳母睨他一眼,給他選擇的機會,“要麼幫忙一塊揍,要麼連你一塊揍?”
為老媽生命安全著想,秦常民默默退到一邊,就是這一退,讓他徹底失去了母愛,黃桂花揚言要跟他斷絕母子關係,不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黃桂花也就嘴上說說,她還指望著秦常民每個月往家裡寄生活費。
在胡前進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
他家才是出大事了!而他是最大也是唯一的受害者,他媳婦和他老媽都是火爆脾氣,三句不對就開始乾仗,胡前進夾在中間好心勸架,結果……被他媳婦和他老媽一塊摁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