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2 / 2)

吻刺 二川川 21236 字 11個月前

內收,張起滿身的刺,防備所有人。

有人會攻破她的防線嗎?

目前,在他的麵前,這防線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

方慈猛然覺察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帶著侵略感,讓她有點不適。

她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頂級的私房菜館,洗手間裡,每一個隔間都大得離譜,甚至洗手台也內置在隔間中。

方慈將手放在水流之下,指根的灰鴿紋身愈來愈模糊了。

當初偷偷去紋的時候,紋身師就說,手指上的紋身容易被磨滅,畢竟,人一天要洗那麼多次手。

她還是執意紋了,因為她想讓這灰鴿存在在她隨時能看到的地方,這樣,好似自由也不會有那麼遙遠。

隔壁砰得一聲關門響,而後有打電話的聲音。

音量一點兒沒收著,她聽得一清二楚。

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傲慢和喜悅。

“……聞少約了我和我哥來吃飯誒,聽我哥說,是要聊聯姻的事……”

“……哼,他那天因為那個姓方的跟我發火,完全沒道理嘛……”

“嗯?生日宴?對是今晚啊……”

“!真的嗎?!對哦,在宴會上宣布這件事……哇,我怎麼都沒想到!”

毫無疑問,是梁韻兒的聲音。

他是說過,今晚是他的生日宴。

方慈一瞬間覺得眩暈,手撐著洗手台,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鏡子裡,她臉色慘白。

她拍了拍臉,順了順耳邊的碎發,推開門離開。

回到包廂,葉騫北立時察覺到她臉色的異常,皺眉問,“你不舒服嗎?”

方慈手撐著額角,虛弱地笑了笑,“好像有一點。”

葉騫北以為她大概是生理期突然造訪,“我送你回去。”

方慈沒有拒絕。

她不想再打電話讓洪姐來接。

下樓,坐到副駕駛。

葉騫北邊發動汽車,邊側過臉問,“要回森和公館?”

方慈點點頭。

車子駛上主路。

兩旁寫字樓高聳林立,玻璃幕牆反射著深秋午後慘淡的日光。

方慈愣愣看了會兒車窗外,改了主意,“……能麻煩你調頭嗎?我要去拿點東西。”

舊彆墅。

在地圖上叫「雲霄路8號」。

那條路很短,隻有這一處私宅。

雲霄路。

果然是她登不上的雲霄。

葉騫北的賓利飛馳沒有開進院裡,她一步一步從雕花鐵門的大門口,沿著車道,走到主屋門廊前。

當年,她說分手時,聞之宴從主屋追出來,冒著雨,跟著她走到大門口。

那時她就覺得,這院子這麼大,這條車道怎麼會這麼短,短到她隻能與他一前一後走那麼一會兒。

今天,她一個人走,覺得這條車道依舊那

麼短。

短到,她來不及完全從沉淪的思緒中抽離,短到,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體麵地離開。

剛站定在門廊前,就下雨了。

慘淡的日光完全湮滅,天空被灰雲籠罩。

洪姐大概是從監控裡看到她回來了,擎著傘迎出來,“方小姐,快進來。”

“正是換季的時候,淋雨容易感冒。”

細雨隻淋濕了一點發梢,方慈笑了笑,“沒事。”

洪姐感覺她臉色不對,“您生病了嗎?要不要叫醫生來瞧瞧?”

“不用。”方慈跟著她進了主屋,“我上樓洗個澡睡一會兒就好了。”

“那行,二樓有熱水,您記得自己倒來喝一杯。”

-

她的行李箱,今天上午才由洪姐送過來,此刻就立在更衣間裡。

洪姐做事有分寸,沒有得到她的準許不會隨意打開她的行李。

她去淋浴間衝了個澡,覺得還是祛不掉體內的寒氣,便慢吞吞在浴缸放滿了熱水,而後進去泡著。

這棟老宅子,處處設計精巧。

浴缸手邊就是一扇豎窗。她一邊泡澡,一邊眼望著不斷被雨滴衝刷著的窗玻璃。

泡到皮膚幾乎要起皺,她才起來。

裹著浴巾,去到更衣間收拾行李。

她必須要體麵地離開。

斷斷不能等到他生日宴後,訂婚消息滿天飛的時候。

她早就知道的,也早就明白,四年前是陳巧月,四年後是梁韻兒。

聯姻人選,自然是任聞家挑選。

也許是默契,他從未與她提及過此事。

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他都說是“遊戲”,她也從不追問。

任他再野性難馴,身為繼承人,身為聞家掌權人,這也是他不得不背負的東西。

他愛她或者不愛她,其實都無關緊要。

她不能再被拋棄。

以前是曲映秋、是方念念,現在麵對聞之宴,她斷斷不要自己再度落到一個被拋棄的狼狽結局。

她總是想與他平等相愛。

行李箱一角,是那件被壓得皺巴巴的灰色衛衣。

屬於聞之宴的這件衛衣,她隨身攜帶了四年半。

她拿出來,放平更衣間角落裡的熨衣架,一點一點將褶皺熨平。

最後穿一次吧。

她不能再繼續帶著了。

她要還給他,原樣放到這棟舊彆墅,這間更衣間裡。

-

聞之宴接到洪姐電話的時候,正在去往聞家老宅的路上,簡單聽洪姐說了幾句,他立刻讓喬叔掉頭往舊彆墅開。

他記得她的生理期不是這個時候。

她身子弱,估計是換季感冒。

給她發消息打電話,都沒有回應。

他心裡突生一絲不妙的預感。

邁巴赫62s在門廊前停下,聞之宴沒等喬

叔擎著傘過來開車門,便徑直下了車,冒雨進了主屋。

主臥室燈光大亮,但靜悄悄的。

他尋到更衣間,站在那門口,就看到方慈跪坐在地毯上,麵前攤開著行李箱。

她光著腿,身上隻一件衛衣。

那衛衣明顯過分寬大,她挽了袖子,下擺垂在大腿中央。

好像是他的衣服。

聽到動靜,方慈轉過頭來,愣愣地仰頭看他。

聞之宴皺眉上下將她看了一遍,“……你在乾什麼?”

高大的身影,穿著長大衣,肩上有潮濕的痕跡。

他頭發偏短,眉頭這麼一皺,顯出幾分懾人的淩厲。

“我……”方慈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我在收拾東西……”

“不有家政嗎,你做這些事乾什麼。”

聞之宴走近了幾步,“起來,地上涼。”

方慈沒動。

聞之宴一秒鐘都沒有等,彎身將她抱起來。

他抱著她來到主臥的起居室,將她放在沙發裡,拿了條毯子給她,又返回身去二樓客廳水吧倒了杯熱水。

他回到她麵前,“喝點熱水。”

方慈抱膝低著腦袋,不接,也不吭聲。

聞之宴把水杯放到一邊茶幾上,在她麵前,沙發前,分開雙膝跪下來。

這樣的姿.勢,他的視線比她低一些,他抬手撫上她額頭,“怎麼了寶貝?生病不舒服嗎?”

方慈搖頭。

聞之宴掌心托起她下頜,“怎麼都不看我?”

她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開口的語氣卻很平穩,“……對不起,可以由我宣告遊戲結束嗎?”

聞之宴又皺眉,眸色也沉了幾分,“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他口吻有些壓不住的煩躁。

方慈還是搖頭,“我不能等到你訂婚了再離開你。”

“什麼訂婚?”

“梁韻兒。”

她言簡意賅,好像一丁點不願多說。

聞之宴虛眯了眼眸,呼吸平穩下來,“……她也這麼跟你說了?”

“我偶爾聽到的。”

“是個誤會,”聞之宴說,“梁修永對他妹妹胡說八道,導致她產生了誤會,我今天中午約他們說清楚了。”

方慈愣了愣,“哦,不是她?”

“不是。”

“那——”

方慈話沒說出來,被他扣著腰拖下來,她坐到了他腿上,脊背倚著沙發。

聞之宴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完全圈住,他好像氣笑了,“……方慈,我不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捏著她下巴,眼眸凝著她,一字一句,“我不可能跟任何人訂婚,你明白嗎?”

“……什麼意思?”方慈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不聯姻嗎?還是?”

聞之宴看了她好一會兒,偏頭笑了聲,低聲,“我他媽的,

”他看向她的眼睛,“……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我是會拿自己婚姻做商業交易的人嗎?”

“我怎麼會知道,”方慈委屈大爆發,哭出聲,“你從沒跟我說過這些。”

聞之宴靜了靜。

他沒資格怪她什麼,一直以來,都是他太想當然了。

自從遇到她,聯姻就不在他的選項裡了,接手家業現在也快五年了,他那麼拚命工作,當然是為了反抗聞鵬厚,拿回自己的自主權。

可這些對方慈來說,也許是天方夜譚。

站在她的立場想一下,聯姻也許是反抗不得的蓋棺之木。

聞之宴平靜地看著她哭。

眼睫那麼一落,看到她在他身體兩側的那雙腿,又徐徐上掀,看她整個人裹在他的衣服裡。

他嗓音低下來,“……怎麼穿著這件衣服?我都好久沒見著這件衛衣了。”

方慈止了哭聲,彆過臉不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因為這件衣服被我拿走了。”

“嗯?”

他手落下,順著絲綢般的觸感往上。

方慈做了下心理建設,心一橫,實話實說,“……我怕會想你,所以之前分手的時候——”

話沒說完,她臉蛋兒爆紅。

聞之宴啞聲罵了個臟字。

她裡麵什麼都沒穿。

方慈急忙抓住他手臂,解釋道,“我剛洗完澡,所以……”

唇被他堵住。

他的手,在屬於他的衛衣裡為非作歹。

“幫我解開。”

他說。

順暢極了。

方慈雙臂手肘向後撐著沙發墊,仰起下頜,眼睛緊閉著。

聞之宴終於有餘裕跟她算賬,“所以,這四年,想我的時候,就會穿這件衣服?”

方慈模模糊糊嗯了聲。

“像今天這樣穿?”

他追問到底。

方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聞之宴也沒有非要一個答案,“就這樣,你今天是又打算逃跑?”

她搖頭,她從來都不是想離開他,她隻是要離開這個環境。

他聲音啞得不像話,“就這點破事兒,張口問我不就完了嗎?至於自己悶著受委屈?”

方慈反駁。

雖斷斷續續,但有理有據,“我不想問,像是在逼你做選擇,我不要。”

她僅剩的自尊心,不容她問出這樣的問題。

“做選擇……”聞之宴氣笑了,“老子說過的話,你是一點兒沒聽進去,是嗎。”

懲罰一般,狠狠撞了一下。

方慈終於張開眼,帶著幾分委屈地瞪他。

聞之宴一手掌心摁著她後腰,一手掌心貼著她鋪陳在沙發墊上的淩亂頭發,高大的身材弓著,低磁的聲線和他本人一同研磨著她,“……老子說沒說過,隻要你要,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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