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她的情緒化,方慈倒非常冷靜。
她立刻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公司的高層名單,怪不得一個個那麼平靜,合著是背後去攛掇方鴻了。
也是,她接手了公司,高層們一個個前途未卜,相較於來討好她,不如去討好她爸,好歹那麼多年關係了,她爸總歸是更能被說動些。
若是走到分家產那一步,往小了說,最起碼能撈點退休本錢,往大了說,也許眾人聯合方鴻,能將她方慈趕出公司也說不定。
方慈沉吟良久,做了決定,“……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給我爸發消息讓他回家一趟,就說是要商量高層人員的任免問題。”
曲映秋抬眼看她,“你打算怎麼辦?”
“我有辦法。”
方慈環視一圈,屋子空蕩蕩的,沒個人氣兒。
“……您現在的身體狀況
,不適合一個人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下周給您找個看護過來。”
曲映秋沒再說話,癱坐回沙發裡,木然地望著財經雜誌的封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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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慈打算今兒就在方家彆墅住下。
她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
天氣越來越冷,她翻出一條褲腿極寬鬆的高腰牛仔褲穿上,上麵套了件黑色的高領修身毛衣,剛洗過的頭發隨意散著,來到屋外。
深秋初冬的後半夜,空氣中沁著絲絲寒意。
她坐在門廊前台階上,點了根兒煙。
摁動打火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都在抖。
雖然信誓旦旦地對曲映秋說有辦法,可事實上,她腦子裡還沒有章法,隻一個堅定的念頭撐在那裡。
繚繞的煙霧升騰,與寒氣纏繞著暈入一呼一吸之中。
抽了大半根,身體裡的抖意才勉強消退了幾分。
就是這個時候,她隱約聽到漸近的車聲,而後是關車門聲,再然後是大門開合的聲響。
她抬起頭。
聞之宴出現在前院花園小徑的那一頭。
整個花園隻有幾盞地燈亮著,他踏著那昏黃的光線,大步走向她,黑色長大衣的衣角在夜風中翻飛。
高大的身影,全身隻有臉和雙手露在外麵,那冷白的膚色像夜色中月光的清輝。
已經這麼晚了,方慈沒想到他真的會落地就趕來。
她有點愣怔。
聞之宴站定在台階下,伸手,掌心向上。
慢半拍,方慈抬手搭上去,扶著他的手起了身。
他毫無預兆地拉了一把,她幾乎是跌到他懷裡。
身體相撞,毛衣與西裝,柔軟與堅硬。
方慈忙把夾著煙的手撤開,怕燙到他的衣服,“……煙。”
聞之宴從她手裡接過來,指腹碾滅,笑了聲,“你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在意這種小事兒。”
方慈還沒來得及反駁,他單掌托著她的下頜,低頭去尋她的唇。方慈又忙仰頭往後躲,“我抽了煙的,你不是抽煙不接吻嗎。”
他的唇距離她的臉隻有幾寸,他沒動,眼睫低垂,帶著笑音,“就說了一次,現在還記著?”
“當然。”
那還是好久之前,遊戲開啟,她提議要接吻,他拒絕了,她當然不會忘。
“你抽煙沒關係。”
隻聽到他這麼一句,本來托著她下頜的手擦著頸側滑到她腦後扣住,他再不容她躲避,吻落下來。
原來,抽了煙之後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唇間有澀澀的觸感,口腔變得濕潤,他含著她的舌輕吮,再一點點用舌尖擠壓著推回她口腔,那感覺讓脊背都發麻,她耐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在這一刻,他探得更深,讓她難以呼吸。
淩亂的鼻息交纏,良久,額抵著額輕喘。
方慈不由地咬唇,略退後一點看他。
門廊頂燈循著一點點空隙落
在他臉上,濃密纖長的眼睫掩著他的眸,紅潤的薄唇輕啟,他正在平複呼吸。
這幅模樣,映著背後的夜色,竟比床上還要欲上幾分。
方慈後知後覺,怕被家政看到,推著他的肩,“……你快回去吧,這麼晚了。”
“……你不跟我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嗯,我今晚在在這兒住,明天讓我爸回來,有事情要商量。”
聞之宴像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口,“……什麼事?”
“公司的事,”方慈道,“我自己可以處理,你不用擔心。”
“可以具體講給我聽嗎?”
他溫和地問。
口吻極緩,甚至有循循善誘的意思。
頓了頓,方慈這才覺察到,他此刻的語氣,以及剛剛的猶豫,都是在尊重她。
她大致將方才曲映秋說的,傳達給了他。
聞之宴聽了也沒太大反應,隻說,“……你不要我乾涉,我一定會尊重你,但,如果你有需要,我人就在這裡。”
方慈點頭,“好,你快回家去吧。”
他也一樣,舟車勞頓,連續出差,落地之後就趕來,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她心裡如是想。
聞之宴唇角卻浮現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睡?”
方慈睜大了眼,“……這是我家……”
“所以呢?我不能睡你的房間?”
他不再與她做嘴上的鬥爭,直接一把打橫抱起她。
他抱著她上樓。
從門廊到玄關,再到二樓,這整個過程中,方慈一顆心都提著,生怕撞上曲映秋。
簡直難以想象。
他竟然無所顧忌地旁若無人地在她家裡,抱著她回臥室。
終於回到她的臥室,他皮鞋踢上門,徑直把她放到床上。
手撐著床單,俯身壓下來,鼻尖抵著她頸側,“……洗過澡了?”
頭發的香氣在方寸間氤氳。
方慈低低嗯了聲,“我房間有洗手間,就是有點兒小,你可以去洗一下。”
聞之宴沒回答。
方慈想起什麼,又說,“……可是,這裡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你怎麼那麼喜歡操心這些小事。”
方慈一時語塞。
這是小事嗎?沒有他能穿的衣服,這是小事?
聞之宴身體力行,展示何以為小事。
他洗了澡,下半身圍著浴巾出來。
房間內所有的燈都關上了。
一片昏暗中,空間內似有若無一縷淡淡的香,那是女生臥室獨有的香味。
單人床好似擔負不起兩個人的重量,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方慈又是慌張又是害怕,整個人都繃緊了。
聞之宴輕咬她的耳垂,啞著聲,“放鬆。”
方慈氣都喘不勻,“……我怕被聽到……”
他笑,“聽到又怎樣。”
他的行事作風,真是讓人難以招架。
方慈欲哭無淚,抓著他的頭發,“……我真的害怕……”
他放慢了節奏,壓低聲音與她商量,“換個地方?”
聲線低沉曖.昧,空氣濃稠得幾能擠出水來。
聞之宴抱著她去了她房內的洗手間。
方慈一瞬間就後悔了。
他要她手扶著洗手台邊緣站好。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她要踩著他的腳。
而且他要開著燈。
麵前就是鏡子,一覽無餘。
方慈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身體外圈的輪廓,雙臂和胸膛往上漂亮的肩頸線條,其餘的部分則被她自己擋住了。
體型差帶來了極強的視覺衝擊,方慈要被眼前的場景擊潰了。
她又哭又鬨,聞之宴當然是充耳不聞。
那一晚,最後入睡前,她迷迷糊糊想著:明天要怎麼解釋一塌糊塗的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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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個方家彆墅,最先見到聞之宴的卻是曲映秋。
她醒得早,洗漱完,準備去前院花園轉轉,下了樓梯,轉過拐角,卻見自家餐廳裡坐著個男人。
他穿著一早喬叔送來的一套嶄新的高定西裝,外麵罩著黑色長大衣,閒閒地倚著靠背疊腿坐在那兒,單臂搭著另一張椅子的椅背,另一手擱在桌上,虛虛攏著咖啡杯。
姿態鬆弛,貴氣迫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進來,他整個人清爽而淩冽,一絲光映在桌下他錚亮的皮鞋上,顯出讓人呼吸一滯的攻擊性。
聽到動靜,他收回本來望著窗外的視線,撩起眼皮看過來。
那一瞬,極強的氣場和雄性張力撲麵而來。
曲映秋怔住,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聞之宴表情很淡,很隨意地開了口,“早。”
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那一霎,曲映秋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與眼前場景完全無關的想法:眼前的這位聞家少爺、現任聞家家主,也許真的能贏過聞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