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聽她仔細講述了一番,這戒指的來頭、製作工藝等等。最後,她伸手比了個四,說,“保守說,估價四個億。”
方慈也吃驚,“這麼貴?”
陳巧月歎道,“聞少啊聞少,財大氣粗。”想到什麼,“對了,宋家的股份,是不是還在你手裡?那十幾個億?”
方慈點頭。
那筆資產她沒動過,還是一直委托在萬先生那裡。每年有分紅到賬,也是單獨存在一個賬戶裡,從未動用。
陳巧月謔!了聲,“那現在得翻了好幾倍了吧。”
“應該是,”方慈其實沒太關注國內的財經新聞,但宋家畢竟也是換了家主,整個改頭換麵,不同以往了,“……李佑賢管理,這些年宋家應該增值了不少。”
話一出口,方慈立時察覺到不該提這個人名,正想換個話題,就聽陳巧月冷笑一聲,“這宋家,早該改姓李了。”說著哈哈大笑起來,“那宋承業怎麼也想不到吧,年輕時的風流韻事,留了個崽兒L,倒是把家業都拱手讓人了。李佑賢還挺狠。”
“不是這樣,”方慈道,“李佑賢跟我提過一嘴,宋承業本來就是打算把家業留給他的,他知道宋裕澤不成器。”末了,補了句,“你也知道,李佑賢不是那樣的人。”
“哦~”陳巧月拖長尾音陰陽怪氣,“這麼看來,他們家是一脈相承的情種啊,家業還要留給初戀情人的崽兒L。”
方慈沉默著去看她的表情。
戒了酒,她整個人氣色好了許多,臉色一貫是冷著,顯出一股嬌蠻大小姐的刻薄勁兒L,但若細看,那眉眼間,分明還有幾分愛而不得的脆弱和懨懨。
“……月月,你想聊聊嗎?你倆的事兒L?”
陳巧月嗤了聲,轉眼看她,眼神裡滿是諷刺,“我倆已經沒事兒L了,”攤攤手,“毫無瓜葛,清白得要命。”
她轉移話題,“不聊我了,你呢?聞少那樣的人,怎麼求婚的?單膝下跪了嗎?”
方慈幾分不好意思,點點頭。
陳巧月感歎,“難以想象,聞少那樣的人竟然真的會下跪。”又問,“……什麼心情?被求婚感覺好嗎?”
“他求得很突然,”方慈循著她的話回憶那時的心情,“……我當時完全是懵的,都答應了,戒指也戴上了,還是沒有實感,整個人飄飄然,像在做夢。”
“你哭了嗎?”
陳巧月像是對這種事好奇得不得了。
“哭了,”方慈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也沒想到,在那種時候,人處在巨大的情緒衝擊之中,真的會先哭出來。”
事實上,她哭得一塌糊塗,心臟都被充盈填滿,隻想更緊地抱他,更仔細地看他。
“真好啊。為你們開心。”
陳巧月由衷地歎道,“我也算是從頭到尾目睹了你們這一場,現在想想,每一步都很好,分開的那幾年,你完成了學業,聞少也把集團完全握在了自己手裡,”說著,她眸光微動,“我其實最羨慕的,是即使分開,你們還是顧著彼此,聞少一年往返那麼多趟,隻為遠遠看你一會兒L,更不提一直派兩個人保護你安全了。而且,你其實也沒有太為難他,剛回國不幾天,就和好了。”
“真好啊,”她又讚歎,眼睫低垂下來,笑得幾分落寞,“……這年頭,有真心就已經很難得了,更難的是,你們對彼此的心意一直沒變過,難以想象,聞少每年飛去看你,是什麼心情,那麼遠遠看著你,估計要心痛死了吧。”
默了幾秒,她抬起臉,擠出個苦澀的笑,“我也好想要這樣的感情,分開的時候,即便不知道後麵會有什麼結果,還是一腔赤誠地彼此付出。”
方慈握住她的手,認真地篤定地告訴她,“李佑賢也是這樣的。他不是每次都去接你嗎,是你為了不給他機會,刻意戒了酒。”
陳巧月搖搖頭,“不一樣。他對我,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他的規則他的底線大過天,我小小一個陳巧月,一米六的個頭,斷斷是捅不破他的天。”
“不要妄自菲薄,這不是你。”
“是啊,”陳巧月也感歎,“以前我那麼風光,現在心態變成這樣,還不全是拜他李佑賢所賜。所以,即便他以後說愛我,我也不會原諒他。”
“如果真的愛我,”她像是夢囈一樣,說,“又怎麼會忍心眼睜睜看著我變成這個樣子。”
話說到這個份兒L上,陳巧月到底是沒忍住,伏在方慈肩頭痛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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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樓上的聊天聲暫時止了,洪姐這才端了熱飲上來,略一頷首,“少夫人,造型師已經在溫室候著了,您看,什麼時候讓他們上來?為您試一試禮服,做一下頭發。”
少……少夫人?
方慈幾乎瞳孔地震。陳巧月破涕為笑,打趣道,“這就改口啦。”
“讓他們上來吧。”
兩位女性造型師,負責妝發的是個活潑的小姑娘,負責介紹禮服是位中年人,從那自信從容的臉上就能看出,她必是個中翹楚。
中年女人笑著道,“少夫人,不介意的話,您可以叫我梅姐,負責妝發這位是藍藍。”
小姑娘點點頭,補充道,“藍天的藍。”
幾人一起移步更衣間。
梅姐介紹道,“咱們這次的造型,整體是霧霾藍的色調,聞先生說是您喜歡的顏色,也比較襯您手上的粉鑽,聞先生的袖扣用的是
藍寶石,您二位色彩是搭配的。”
“禮服是聞先生親自找的意大利的原創設計師手工製作的,露背吊帶魚尾拖地的款式,可以完美地展現您的身材曲線,通體內嵌了520顆鑽石,不管是夜裡還是燈光下,都能顯出流光溢彩的效果。”
方慈被安置在化妝鏡前,藍藍捋著她的頭發,對鏡說道,“發型暫定的是鬆散的盤發,主打一個溫婉持重。”
方慈點點頭,“好。”
整個做造型的過程中,陳巧月窩在更衣間角落沙發裡,一邊玩手機,時不時抬頭瞄她一眼,發出哇哦的讚歎聲。
臨近末尾,洪姐進來通報說,方念念來了。
把人請進來,看到方慈整體的造型,方念念也免不了一陣讚美。
她說,“爸媽已經到聞家老宅了。”
“好。”
為這事兒L,聞之宴特意跟她討論過。他認為,過往種種暫且不提,方鴻和曲映秋畢竟是她父母,這種重要場合,還是理應出席,也是為著她的圓滿。
方慈沒有反對。
血緣關係擺在那兒L,雖不能像正常一家人一樣親熱,但總歸不至於反目成仇。
整體造型搭配完畢,也換上了禮服,這時才六點半。
方慈極度緊張,心臟砰砰亂跳,她回臥室拿了煙,披上仿狐狸毛的皮草,說要一個人出去透透氣。
造型師藍藍誇張地行了個覲見公主的禮,說,“您請。”
惹得一屋子人笑起來。
方慈提著裙擺下樓,一個人走出玄關,來到門廊前。
摁了兩下打火機才成功摁出火苗,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煙霧,大概是煙勁兒L太猛,一瞬間有點頭暈。
她一邊肩膀斜斜靠著廊柱,眼望著前院那一片小森林,心跳聲依舊隆隆。
煙抽了半根,遠遠地就看到有車燈掃過來,沿著筆直的車道逐漸近了。
邁巴赫62s在門廊前空地上停下,聞之宴打開後車門下來。
他也已經換上了晚宴上的西裝禮服,係著領結。
高大的身材,就那樣站在門廊台階下,微仰下頜,望著她。
門廊的光自她身後照過來,她身材的曲線一覽無遺。
流光溢彩,像是身披著銀河。
那鬆弛地靠著廊柱的剪影,美得讓人不由屏息。
聞之宴站在台階下,伸出一手,另一手插兜,唇角眉梢都是笑意,叫她,“公主。”
方慈站直了身體,望著他,又是幸福又是想哭。
無數個記憶碎片在腦海裡閃過:初見時的、在夜店裡巋然不動等著她去吻他的、風塵仆仆出現在倫敦寓所門口的……
那麼多,與此刻重疊,他的穩定感,終於真正成為了她的歸宿。
她夾著煙的那隻手,搭上他掌心,另一手提著裙擺步下台階。
聞之宴低眼看她,曲指抬起她下巴輕輕吻了吻那張唇。
出發去訂婚。
洪姐開著車,載著方念念陳巧月,還有兩位造型師,跟在邁巴赫62s後,一起駛向聞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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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家老宅主屋,整體做了粉藍色調的裝飾,彩帶氣球,點綴著鳶尾花,像童話裡才有的旖旎夢境。
大廳裡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香檳源源不斷地被供應上來。
所有參與宴會的客人都被收了手機,個個翹首期盼,小聲議論著。
“待會兒L從哪裡出來啊?”
“據說是樓梯上。”
此話一出,附近的人都引頸往樓梯的方向望。
樓梯扶手上都掛了彩帶花朵裝飾,台階上也鋪著紅毯,確實像極了出場位置。
“據說,訂婚戒指是顆十克拉的粉鑽,三四個億呢。”
“聞家在倫敦有一座收藏館呢,偶爾還會對外免費開放展出,頂奢珠寶肯定是不缺。”
“真讓人羨慕,幾年前,方家還上趕著跟宋家訂婚呢,誰能想到,幾年後竟是這光景兒L。”
“方家也起來啦,現在大小姐接手了家事,還有那葉家老三助陣,聽說終於快要上市了。”
幾人聊著,偏頭去尋葉騫北的影子。
三三兩兩人群裡,葉家老三正擎著酒杯,與人談笑風生。
“我還聽說,葉老三也追過方家二小姐,跟聞少差點打了一架呢。”
“可說呢。”
人群的議論交談,隨著聞鵬厚的出現而平歇。
作為酒會的主持人,老爺子拿著話筒,和藹慈祥,“我代表聞家所有人,歡迎各位出席聞之宴和方慈的訂婚酒會。”
“我也算是從頭開始,見證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最早他們偷偷談戀愛,我就知道了,”人群發出一片低低的笑聲,“阿宴,我很早就看好他,眼看著他從二公子,變成繼承人,再到現在頂天立地的聞家家主,是個可靠的男人。”
“小慈,有修養有學識有性格,有百折不屈的韌勁兒L,能夠得到這樣的孫媳婦兒L,是整個聞家的幸運。”
“多餘的我就不說了,阿宴在婚禮上給我足足預留了五分鐘時間,我留著到時候再長篇大論吧,”聞鵬厚笑說,拍了拍手,“請這對年輕人出場吧。”
華麗的水晶吊燈,碎光鋪陳。
人們自動自發地站好,關睿陶寅駿站在集團高層那邊,展成亦薑糖和葉騫北李佑賢一起,在好友那一堆,其餘則是家族層麵的世交親友,以及生意夥伴們。
陳巧月挽著齊潤,站在世交親友人群的邊緣,她另一側,隔著香檳長桌,則是李佑賢。
聞家人和方家人都站在距離樓梯最近的地方,隨著聞鵬厚話音落,所有人都一齊往樓梯的方向看。
交響樂隱隱低鳴。
那對年輕人,從樓梯上走下來。
貴氣迫人,漂亮得讓人目眩神迷。
身姿窈窕的方慈,頭上戴著頂公主冠冕,扶著聞之宴的手,提著裙擺一步一步走下紅毯。
穿著西裝係著領結的聞之宴,一直偏頭看著她。
被他看得受不住,方慈也抬眼去看他,目光對視膠著,化不開的濃情。
客人們鼓掌歡呼。
負責記錄全程的攝像師一直將鏡頭對準了樓梯那對男女。
雖然酒會全程保密進行,但後來還是流出了一小段影像。
樓梯上,那身形高大的男人,與身穿吊帶魚尾長裙的女人對望著,彼此眼底都是笑意,步下台階,聞之宴旁若無人地托住方慈側臉,輕輕吻了吻她額頭。
而後,他說了句什麼。
根據口型,很輕易便可判斷,那是,「我愛你」。
八卦媒體特意將那對望的一幀當做了文章封麵,大字: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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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