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把好好的前途葬送了。
當然,她並不全是看中好處。
在她這一生中,做陸珍的乳母是她過得最快活的時候,她不想回去。
隻是,她要怎麼避免呢?她絞儘腦汁都想不出周氏到底犯了什麼錯,能讓太子妃如此生氣!
正思忖時,她突然見楚音走了過來。
“太子妃。”她忙行禮。
楚音道:“七娘,你做得很好,不要胡亂擔心。”
被說中心事,七娘頓時滿臉通紅。
“周氏家中有女兒,丈夫待她也不錯,不像你,你常受丈夫毒打,便是回了也是想法子到處替他掙錢。”楚音柔聲道,“你可以一直照顧珍兒。”
她去世後,七娘把陸珍帶得很好,沒有周氏那麼多的私心。
七娘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多謝太子妃。”
陸珍聽不懂她們的對話,歪著頭道:“你怎麼哭了?”
“高興,奴家是高興。”七娘又擠出笑。
陸珍問:“又哭又笑,為什麼?”
“等你大了就懂了,”人生就是這樣,滋味紛雜的,楚音揉揉她的小腦袋,“你想不想騎木馬?”
“不想,屁股疼。”
楚音噗嗤一笑。
那是木頭做得,騎久了肯定會疼,但她那傻兒子還樂此不疲呢。
“我們玩躲貓貓吧。”楚音道,“娘閉起眼睛,你去躲,娘一會來找你。”
“好。”陸珍脆聲答應。
楚音背過身閉起眼。
陸珍找來找去,決定躲在草叢中。
陸珝急了:“看得見。”
陸珍:“……”
她隻好又去找彆的地方。
這回躲在一根紅色的圓柱後麵。
楚音隨便一找就發現了,不得不耐心教她:“你得躲到娘看不到的地方,像床底下呀,衣櫃後麵呀,總得是有個大的東西擋著的。”
陸珝見狀逞能耐:“我來,我來!”木馬也不騎了。
楚音再次閉起眼睛。
陸珝拉著妹妹躲到了深處。
這回楚音找了許久,跑得額頭上溢出汗。
她想,這跟練五禽戲也差不多呢,而且還能陪孩子玩,多好!
不知不覺快到傍晚。
楚音玩不動了,坐在藤椅上看母親的回信。
果然母親被嚇到了,以為她知道那知府家的秘辛所以才拚命勸阻,便說絕對不會跟知府家結親了,等她的意見,希望她能提供幾個好的人選。
楚音放心了。
把信放下後,她掩住嘴唇,打了一個嗬欠。
這兩個小家夥明明才三歲,怎麼跟他們玩個躲貓貓會這麼累?
不過累也有好處,聽劉院判的意思,不愛動就容易體弱,以後天天玩一玩挺好。
楚音閉上眼睛,在夕陽下的照拂下,昏昏欲睡。
連翹眼見陸景灼回來了,一時不知要不要喚醒她。
猶豫間,太子已經走到身邊。
連翹忙往後退開。
還是第一次看楚音睡在外麵,陸景灼垂眸凝視著她恬靜的臉。
生過孩子後,她的臉一直比初見時要豐盈,此時微微泛著紅,像快熟透的蜜桃,而那張形狀漂亮的嘴唇又像菱角,還有那吹彈可破的皮膚,像……
怎麼都是吃的?
他總不至於是餓到想不出彆的詞了。
陸景灼挪開目光,並沒有叫醒她,往前而去。
連翹這時才推一推楚音:“殿下回來了。”
楚音揉揉眼睛,四處張望:“在哪?”
“那邊。”
她看到了一個已經快走入殿內的,挺拔的背影。
所以說,他剛才是路過自己,直接走過去了嗎?
他怎麼這樣啊。
楚音問:“太子沒說什麼?”
“沒有,不過殿下站著看了您一會。”
楚音頓生好奇:“怎麼看的,可有什麼表情?”指一指前麵,“你站那學一學。”
連翹:“……”
她不知太子妃為何要她學太子。
有點奇怪。
“快,愣著乾什麼?”楚音催促,她想知道他在她睡著時會不會有點不一樣,會不會泄露出些許深情。
連翹隻好儘力學了下。
站得筆直的身軀,平靜的表情,毫無波瀾的眼神。
楚音明白了,陸景灼剛才看她跟看一棵樹沒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