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5 鬼使神差。(2 / 2)

皇後完美無缺 久嵐 12999 字 4個月前

“太子妃,您瞧,這就是大禹治水玉雕。”

高約五尺,闊兩尺,玉質堅硬,色澤青白,玉上雕著崇山峻嶺,飛流瀑布,古木蒼鬆,在山崖峭壁上,大禹帶著許多手下在開山治水,動作栩栩如生。

“不愧是至寶。”楚音低下頭,又細致地看了一遍,連聲驚歎。

此時連翹將兩個孩子接了來。

“珝兒,珍兒,快來,”楚音指著為首帶著草帽的人道,“這就是大禹,湊近些看……啊,這兒還有隻麋鹿,若水治不好,小鹿兒也會丟了命的。”

兩個孩子都貼過去瞧。

“這又是什麼呀,娘?”

“這是雷公,天上的神仙,他在用雷火幫大禹開山呢。”

“哦,雷公是好人。”

楚音一邊跟孩子解釋,一邊環顧四周,忽然問陳慶升:“這麼大的庫房都是你一個人打掃整理的嗎?”

“回太子妃,這麼多的事奴婢做不完,還有兩名手下。”

想來龔槐便是其中之一。

楚音叫兩個宮女看住孩子,彆讓他們弄壞東西,她自己在庫房內巡視起來。

龔槐能多次偷走寶物,一定不會偷顯眼的,比如這座大禹治水玉雕,比如這鑲金嵌玉的香爐,還有這幾隻郎窯紅釉直口花瓶。

他偷的東西一定很小巧,便於藏在袖中。

楚音問陳慶升:“這間庫房有多少件寶物?”

“七十三件。”

“你每日都察看嗎?”

陳慶升一愣,沒能馬上回答。

果然是因為偷懶才被鑽了空子,楚音淡淡道:“該不會總讓你的手下去做吧?”

陳慶升的心跳得好似擂鼓。

太子妃不是隻來看看玉雕嗎,怎麼會問這些問題?他完全沒個準備,後背立時滲出冷汗:“回太子妃,奴婢不敢,給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

楚音沒拆穿他,隻是行到一方匣子前,打量片刻,說道:“開鎖,我想看看裡麵是何寶物。”龔槐是在這間庫房點火的,說明此處寶物被偷走的最多,而匣子有掩飾的作用,故而最容易被盯上。

陳慶升不明所以,但拿起鑰匙時,指尖忽然有些顫抖。

匣子裡裝著罕見的貓眼石,黃綠青紫,寶光燦燦,顆顆都叫人愛不釋手。

楚音數了數,有十六顆。

“雙數。”她看向陳慶升。

陳慶升的嘴巴大張,眼睛都快凸出來。

他沒想到居然少了一顆!

怎麼回事?

他記得上個月還察看過……

不對,他沒開匣子。

四個庫房的寶物太多了,他尋常都隻看看大件,像這種匣子裡的東西他很少會想到去打開檢查,畢竟鑰匙隻有他有,誰能拿走呢。

不對,他的鑰匙是離過手的。

見他滿臉汗水,楚音問:“怎麼了,可是這貓眼石有何不對?”

寶石被盜,他作為管事,自然也會受到懲罰,陳慶升心裡想瞞過去,可對上太子妃那雙如明鏡般的眼,卻突然感覺自己無所遁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子妃,這貓眼石被偷了一顆,但不是奴婢偷的,太子妃您,您相信我,奴婢是被人利用……是龔槐,一定是他,太子妃,您相信奴婢!”

她當然相信了。

“你現在帶禁軍去抓他,並搜索他所住之處。”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陳慶升連滾帶爬跑到了外麵。

龔槐做賊心虛,正當探頭探腦,想看看太子妃來此作甚,誰料陳慶升忽然領著禁軍衝過來,他下意識便奪路狂奔,隻他一個內侍哪裡跑得過禁軍,很快就被追上。

陳慶升一腳踢在他後背:“你竟然利用我偷庫裡的寶物,死兔崽子,找死!”

龔槐被踢得吐血,叫道:“我沒有,我哪兒敢,不是我……”

“去搜他的屋!”

龔槐頓時麵如土色。

禁軍後來搜到一顆貓眼石,兩隻海棠玉杯,一串佛珠,一隻浮雕玉魚。

此事當然很快傳到建興帝耳中。

建興帝不敢相信自己宮內居然有如此膽大的內侍,立即派官員嚴審龔槐,龔槐交代得一清二楚,最終被拉出去杖斃,看守庫房的陳慶升,禁軍與內侍都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新上任的管事自然以他們為戒,提起十二分小心,看守寶物,不敢出絲毫差錯。

長媳又立功了,建興帝這回不知賞什麼好,索性就請楚音來乾清宮。

“阿音,你真是有一雙慧眼,”他笑眯眯看著兒媳,“隨便去了趟庫房,居然就給朕揪出個內鬼,了不得啊!”

“兒媳是運氣好,再者,眼界小,沒見過那麼多寶物,被迷花了眼……”楚音垂下頭道,“兒媳擅自讓內侍開匣的事,還請父皇降罪。”

“不開匣怎麼抓小賊呢?還降罪,朕請你來是要賞你。”建興帝手指敲擊了下桌案,“這樣吧,既然你喜歡庫房裡的寶物,自個兒去挑一件,隨便哪件都行。”

說實話,那瞬間楚音真有些心動。

匣子裡的貓眼石就好漂亮啊。

不過她有更想要的。

“父皇,兒媳有個不情之請……兒媳想求父皇換一個賞賜。”

“哦?你要何賞賜?”

“兒媳許久不見母親與兄長,思念不已,兒媳鬥膽懇求父皇,讓兒媳與他們在宮中見一麵。”寶物再價值連城也比不上親情的珍貴。

她死後,除了丈夫與孩子,唯有親人才會長長久久地思念她。

建興帝倒不意外。

長媳對孩子那麼用心,可見她是個重感情的人。

“朕準了,你明日便請他們進宮吧,對了,讓景灼也不要聽課了……好好招待下嶽母。”

“……”

就陸景灼那性子,怎麼好好招待啊?他不在,母親跟兄長還能自在些,但公爹都下令了,她自然不好不從的:“多謝父皇體恤。”

從坤寧宮回來時辰也不早了,楚音趁著天不黑,忙派個內侍去娘家傳話。

這件事,當然也要提早跟陸景灼說。

作為太子,宮裡發生那麼大的事陸景灼當然有所耳聞,他在春暉閣便驚訝過一回,此時在東宮當然沒什麼波瀾:“你何時請嶽母,化瑾過來?”化瑾是楚格的字。

“上午吧,午時他們可以在宮裡吃頓飯。”

“好。”

見他隻說一個字,楚音有點不滿,忍不住道:“殿下不問妾身為何得了父皇賞賜?”

“我知道緣由。”陸景灼打量她一眼。

總之他這妻子很不簡單。

不說性子總變來變去,上次易簡的事就令他生疑,這次去一趟庫房又能抓到賊,用“運氣好”三個字來形容實在不太令人信服。

“你事先並不知庫房有賊?”他盯著她。

“……”

他為什麼會猜到?

楚音有點慌,但麵上十分冷靜:“妾身是第一次去庫房,怎麼可能知道,殿下你想多了。”

他想多了?

就她這段時間的言行舉止,他不想多才怪!

比如上回莫名其妙要他吃不熟的石榴,這不像是個端莊的太子妃會做的事。

她現在像個謎。

不過或許他不該去揣測,像最初那樣平平淡淡沒什麼不好。

陸景灼走向八仙桌:“擺飯吧。”

收到消息,楚夫人喜笑顏開。

他們搬來京城後還未見過女兒,也不知女兒身子如何,跟太子關係如何,她著實有些擔心,故而次日早早就起來,拉著兒子坐車去皇宮。

楚音派連翹跟忍冬去接他們。

“等會見到外祖母與舅父,一定要行禮叫人。”她叮囑兩個孩子。

陸珍搖頭道:“都不記得了。”

“無事,長大後再見就會記得的。”

他們年紀小,記憶力遠不如大人,往後就算每年隻見一次都不會忘記。

說話間,陸景灼從書房走了出來。

行到屋簷下,他站她身側問:“嶽母是快到了吧?”

“是,勞煩殿下親自來迎接。”楚音麵上客氣,心頭高興,陸景灼的態度還算不錯。

兩人並肩站在門口。

楚夫人與楚格很快出現在了視線裡。

對楚家人來說,他們其實跟楚音分彆的不是太久,但於楚音來說卻是隔了一世。

看著兩道熟悉的身影,她鼻尖一酸,快步走了過去,叫道:“娘,哥哥!”

那聲音極其的甜,嬌,充滿感情。

陸景灼目光閃了閃。

原來她還是會撒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