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珍看著汗流浹背的兩個人,笑道:“騎馬這麼辛苦,我真不知娘跟哥哥為何喜歡!”
“踢毽子也會出汗。”陸珝道。
“那不一樣,踢毽子想不踢就不踢了,騎馬還得爬上爬下的,可麻煩了,還不如喂馬好玩。”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陸珝不想為此跟妹妹起爭執,不再反駁。
楚音卻道:“你隻是現在不想學,以後長大了指不定又會生出興趣。”
或者是嫁人之後。
她那未來女婿可是文武雙全,那騎術也是極為出眾的。
不過想到女婿,少不得便想到俞司仗。
也不知她有沒有嫁給宋國公了?楚音念頭一動,吩咐忍冬:“你找個內侍出宮去問問,俞司仗如今在何處,在不在京城,在京城的話,有沒有出嫁。”
這俞司仗真是好福氣,隻不過教了娘娘一陣子騎術,居然引得娘娘如此關心。
忍冬應聲而去。
楚音去裡間洗浴。
換了衣服,正抱著陸瑜逗弄時,弘義殿那裡送來一幅字,說陸景睿的傷勢又好了幾l分,他已在嘗試寫字,想讓她這大嫂看看,寫得如何。
然而楚音的腦中卻是浮現出陸景睿登極之後下令抓她楚家人入獄的聖旨。
他奪了陸珝的帝位,而楚家是陸珝的外祖家,自是要鏟除異己。
楚音恨不得將那幅字揪成一團。
忍冬並不知主子在想什麼,湊上來笑道:“三殿下才開始練字,居然寫得不錯呢。”
“是啊,”楚音瞧著這與那聖旨相差無幾l的字跡,“三弟果然天資聰穎。”
可這樣的聰明人,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
單純想得到她誇讚?
這根本不可能。
但字都送來了,多少得誇兩句,楚音讓人去傳話,鼓勵陸景睿繼續練習,說他在寫字上麵很有天賦,指不定哪日會成為大越的書法大家。
這話有點誇張了,但陸景睿並不懷疑楚音是在諷刺,反而很受用,吩咐竹黃磨墨,又開始臨摹起字帖。
這股悶熱一直持續到亥時,隨著驚雷的驟然響起,化作瓢潑大雨落下。
楚音從夢中驚醒,心跳不止。
下意識尋找可依偎之處,卻發現身側並沒有陸景灼。
如果他在,她肯定會藏入他懷裡。
楚音擰了擰眉,無可奈何的側了個身,聽雨點敲擊琉璃瓦,劈裡啪啦。
不知他那邊可曾下雨?
也不知他現在到何處了?有沒有離開桐關?
路上應該沒有遇到事吧?
思緒亂七八糟,正如屋頂彙聚的雨水,沿著屋簷衝刷下來,濺起一地水花。
完了。
睡不著了。
楚音坐起身,靠在床頭。
她很少有睡不著的時候,但每次睡不著,都有他陪在身邊,無論是為她打蟲子,抱她,或者是做些不正經的事兒……
不管是哪種,她最後總能睡著。
可今晚……
楚音下床,趿著鞋走向窗子。
又一道閃電,隻見院中小樹苗晃得快要倒下去。
然而側殿卻靜寂無聲,三個孩子居然都沒有被吵醒。
看來聽課念書確實很累……
至於另外一個孩子,隻能說天賦異稟,就是能睡,不哭。
楚音唇角翹了翹。
電閃雷鳴中,桌案上躺著的一枚扳指泛著瑩潤的玉光,她拿起來套在拇指上,準備回去再試試能否入睡。
而遠在百裡之外的陸景灼剛剛到達一處驛站。
本來計劃是在戌時之前到達的,誰料中途突然下雨,嚴重影響了行程。
驛站的小吏忙著燒水,忙著準備膳食招待天子。
東淩則從包袱中取出乾爽的衣物。
陸景灼脫下外袍,正待去裡間清洗,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返回兩步拿起能擰得出水的騎射服,而後在袖子裡一摸。
見他動作僵住,東淩暗道不好。
不會是皇後娘娘送給主子的香囊丟失了吧?
他大氣不敢出一聲。
最好不要。
這大雨天的去哪兒找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