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知道,可情感上怎麼也過不去這個坎。
偏偏何青荷跟何夫人長得很像,何豐啟每次見到自己的二兒L子,就會想起妻子,想起妻子明明年輕,卻錯失搶救的時機。
何青荷則是背著沉重的負罪感,他知道父親在冷暴力他,但他沒有反抗。
他甚至在有機會離開何家的時候放棄了,重新回到那個冰冷的家裡,承受父親的忽視,大哥的防備,以及弟弟的敵意。
何青荷在自我懲罰。
他凡事都會想是不是自己的錯,總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夠好。
因為他潛意識裡認為,如果自己能做得好一點,就能救下母親。
傅琛作為旁觀者,看得無比清楚。
何家的問題在何夫人去世之前早已存在,有偏愛就一定會有不甘,很難說何夫人偏愛何青荷的時候,何軒柏的心理是怎麼樣的。
恐怕從小到大,何軒柏都把何青荷當成假想敵。
而何亦竹身為年紀最小的家庭成員,非常容易受到影響,有樣學樣。
何夫人去世以後,何青荷一下子從最受寵愛的孩子變成了最不受待見的那一個,所有人都通過欺負他,滿足自己扭曲的心理。
傅琛看得清楚明白,但不會說出來,此時此刻分析這些沒有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何青荷要如何放下自責與愧疚。
何青荷不是超人,不能拯救所有人,他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傅琛抱著何青荷,撫摸他的後頸,像安撫一隻淋雨後瑟瑟發抖的小貓,說:“你媽媽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該心疼了。”
何青荷定住。
“她那麼寵你,要是知道你父親和哥哥這樣對你,一定會罵他們。”
傅琛不了解何夫人的性格,想當然說出這樣的推測,何青荷忍不住說:“她才不會罵人,她從不說重話。”
怪不得說何青荷的性格跟何夫人相像,原來都是如此溫柔。
傅琛說:“那她如果看到現在的何家,肯定非常痛心。”
何青荷沉默。
傅琛全力運行中央處理器,在數據庫裡搜尋安慰的話語,可依舊覺得詞窮。
他知道隻要沒有親身經曆過,怎
麼安慰都是徒勞,但他希望何青荷能好受一些。
“你媽媽希望你過得好,我也是一樣。”傅琛用低沉的聲音說,“她心疼你,我也心疼。”
何青荷從他的懷裡抬起頭,望著他深邃的眼睛與高挺的鼻梁,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
又酸又甜,胸口的情緒快要滿出來。
何青荷說:“其實過了這麼多年,已經釋然了不少。”
既然他能說出來,至少說明他有勇氣麵對。
傅琛表揚他:“你很勇敢,你的兄弟如果跟你互換,絕對做不到像你這麼好。”
何青荷搖搖頭:“還是算了。”這種事讓他來承擔,他不想讓其他人經曆他這樣的痛苦。
傅琛在心裡歎息,怎麼會有這麼柔軟善良的人,何家的那幾個大老爺們,怎麼舍得欺負這樣的孩子,這樣的兄弟。
傅琛說:“我無法幫你分擔,但我能陪著你。”他依舊像平時那樣沒什麼表情,可語氣非常鄭重,“從今以後,你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要記得身邊有我。”
何青荷明白傅琛的意思,終於露出笑容:“我會振作起來的。”
如果他繼續消沉,就太對不起傅琛的陪伴了,也對不起母親的在天之靈。
他會繼續痛苦,但也會繼續前進。
傅琛說:“我可以當你的傾訴對象,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告訴我。”
傾聽也是一種陪伴,傾訴則可以釋放壓力。
何青荷說:“好。”
真的像安惟說的那樣,一旦開始第一次,比如第一次依靠,第一次傾訴,後麵的一切都會順理成章。
何青荷覺得,現在他什麼都能跟傅琛說了,他甚至開始無法想象之前他們之間為什麼會那樣沉默。
傅琛有了何青荷的答應,稍稍放心,但他還有事情要叮囑:“你父親和哥哥那邊,這麼多年,即使虧欠,也該還清了。”
更何況何青荷本來就不欠他們的。
傅琛說:“慢慢擺脫他們吧,你現在有了自己的生活。”
何青荷乖乖點頭。
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傅琛是他的家人。
傅琛知道何青荷心裡的傷痕不會那麼快消失,需要很長的時間撫平,他希望有他在,能將這個速度加快一點。
不過他向來自信,並且有足夠的耐心,一定能讓何青荷感受到幸福與快樂。
傅琛攬過何青荷,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兩個人在岸邊互相依偎,望著魚塘的水麵。
清風吹拂而過,再加上陽光照耀,水麵一片波光粼粼,像灑滿了碎鑽。
偶爾能看到一尾一尾的魚兒L在水裡遊來遊去,何青荷這才想起那根飄走的魚竿。
那根魚竿不知飄向哪裡,再也看不到了,他的心裡有惋惜,但也有釋然。
飄走就飄走吧,往事就像這根魚竿一樣,逝去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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