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太子嬪 薑久久 14548 字 9個月前

東籬建國不久,麵對北方各股虎視眈眈的勢力,急於結交月氏這樣的盟友。

雙方不謀而合。

他起初也沒打算討個中原女人回去,是魏婉玉先招的他。她三番五次從驛站門口經過,向他擠眉弄眼,還將香氣撲鼻的帕子丟他懷裡。

他血氣方剛,不是不解風情的人,接受了她的示好。

起初他以為這個中原女人隻是逢場作戲跟他玩玩而已,卻沒想到她卻提出讓他娶她。

娶就娶吧,他也不是什麼擰巴的人,當即就進宮向皇帝請求賜婚了。

賜婚的過程有點曲折,不過結局還算不錯。

他折騰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事情定下來。後麵又要跟著他們中原的禮儀,問征、納吉……麻煩死了。

他們草原的婚禮簡單得多,兩個人相看好了,晚上請族人圍著篝火吃肉喝酒跳舞,就算禮成。

為了兩國的邦交,他耐著性子將禮儀一一做到。

好不容易把禮過完,突然有一天魏婉玉找他退婚。

他私下去打聽了一圈,終於知道她和東籬太子的事情。

東籬太子他勉強見過幾麵,一個算得上俊朗的中原男人,瘦得跟雞仔一樣,哪裡值得她拋棄自己跟他好!

他自然沒有同意。

後來,這個臭女人居然威逼利誘,想儘各種辦法要退婚。

據說還到中原皇帝麵前去哭鬨,不過皇帝大概是不好意思出爾反爾,沒有同意。

她一點大局為重的觀念都沒有,天天哭鬨著不嫁。

最初哄他時的柔情溫順全然沒了,歇斯底裡如同瘋婦。

他頭疼不已,但他為了大局,忍了!

魏婉玉滿嘴謊言,但她至少說了一句真話。

阿箬真微眯著眼戀戀不舍地眺望遠方水邊的人,道:“她是你們太子的女人,你想借我的手除了她。”

魏婉玉無語地問:“你就說想不想要?”

“想!”阿箬真舌頭舔了一下上顎,用沙漠孤狼看獵物的眼神看向昭蘅。

他喜歡美人,如此瑰姿絕豔的美人,是他畢生所求。

魏婉玉瞥了一眼他垂涎三尺的下流模樣,輕嗤道:“那我們各取所需,我幫你得到她,你必須解除婚約。”

阿箬真道:“她可是你們太子的女人。”

魏婉玉冷哼:“她也配,一個昭訓而已,等同於牛馬賤妾。”

阿箬真搞不明白中原這些亂七八糟的稱呼,但他知道牛馬。況且太子乃是一國儲君,應當跟他一樣,凡事以大局為重。

一個女人,怎能跟天下大局相比。

*

昭蘅全然不知自己惹了他人眼,遭到了覬覦。

下午,李文簡沒再出去釣魚,讓人送了折子到寢殿裡來看。他還未好全,太醫讓他暫時不要久坐。

他便半躺在床上看折子,勞作慣了的人,真要讓他一直歇著,他也做不到。

他看折子的時候,昭蘅就在外間書案前上寫字。

半下午時,飛羽進來稟報。

“已經讓牧歸從牧馬監回來,明日他就能回殿下身邊。”

飛羽舒了口氣,牧歸從七歲就跟在殿下身邊,對殿下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景林在殿下身邊這些日子,彆說殿下,他都覺得很不適應。

殿下一向賞罰分明,所以事後根本沒人敢向他求情。

他以為牧歸要在南山放一輩子的馬。

幸好昭訓替他說話了。

“嗯。”李文簡道。

飛羽聽著殿下的語氣,又悄悄打量他的神情,遲疑了一下,又開口:“殿下,我聽說……”

李文簡悠悠抬眸,問:“誰教你的支支吾吾?”

飛羽避開李文簡的目光說:“我聽小雨子他們說,前幾天昭訓在宮道上碰到王芷虞她們……被她們奚落了一番。”

“好,我知道了。”李文簡掃了一眼外間書案前端坐的人影,把看過的折子遞給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飛羽頷首,轉身退出去。

昭蘅正聚精會神描字。進宮二十多天,一本《山翁韻》她學了大半,林嬤嬤誇她聰明勤奮。她在宮裡無事可做,除了隔幾天要去清涼殿給奶奶燒七之外,她幾乎不出門。

看書寫字是最好的消遣方式,一筆一劃間,漫漫時光就消磨了。

到承明殿照顧殿下的這些日子,殿下的勤奮更是令她欽佩。

世人都說太子殿下博聞廣識、有昆山積玉之才,可是又有幾人知他即使傷重未愈仍苦學不輟?

他的勤勉激勵著昭蘅,令她也手不釋卷。

昭蘅再一次感歎,沒有誰能真正的不勞而獲,即便是驚才絕豔的太子也並非一蹴而就。

想到這裡,昭蘅忽然想到他下午已經看了許久的折子,應該提醒他歇息了,正要起身,身後投下一大片陰影,李文簡站在她身後,瞥一眼她桌上寫的字,道:“有個字你寫錯了。”

“哪一個?”昭蘅側過臉看向他。

李文簡俯身,長臂繞過她的肩頭,指著紙上的一個字。他的胸膛幾乎貼著她柔軟的背,昭蘅微怔之後,用手壓了壓心口,她儘量把呼吸放平緩,再度提筆想重新寫一個。

可是李文簡從身後握住她執筆的手:“我教你。”

昭蘅僵在那裡沒有動,直到李文簡寬大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著,在紙上劃動,她才勉勉強強地配合他的手去寫字。

“這一豎應該出頭。”終於寫完了,李文簡說道。

昭蘅幾乎坐不穩,這個姿勢就像是殿下從身後環抱著她。男人天生帶有灼人的溫度,隻是站在她身後,並未貼緊,她都感覺背心一片暖熱,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胸口抵在桌邊,桌上筆山上掛著的筆一陣晃動。

李文簡鬆開手指,直起身,仍站在她身邊:“再寫一遍我看看。”

昭蘅沒回頭,卻仍感受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氣,胡亂點了點頭,慢慢地又寫了一遍。

寫完後,她轉過頭看向李文簡:“殿下,寫好了。”

李文簡望著她臉上的緋紅,突然輕笑了一聲。

昭蘅睫毛顫動看著他,正要問他笑什麼,李文簡道:“寫得不錯。”

她知道李文簡這話有很重的水分。

她對字的欣賞水平有限,但見過太子殿下的字,再看自己的字,她實在很難稱自己的字“不錯”。

這不過是太子殿下善良好心的誇讚。

他對自己一向很寬容。

她露出一道笑意,低下頭去,又將那個字寫了好幾遍。

李文簡負手站在她身後,看到她的頭頂和瘦肩,小小的,很單薄。他無波無瀾的聲音響起:“結構寫得不錯,但欠缺些風骨。”

昭蘅仰頭,問出了那句很久之前就想問的話:“殿下,等我守過五七,能去習藝館嗎?”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我以陪伴八公主的名義去。”

習藝館是專門教授宮廷女性經史子集、吟詠寫作、楷書篆書、經典、律令乃至算術下棋等各項技能的官署,八公主她們都在習藝館進學。

李文簡垂眸看她:“去習藝館很苦的,每日卯時開課,黃昏方歇,內教博士重律嚴格,無論什麼身份,犯錯即罰。”

昭蘅眼裡充滿渴望,聲明:“我能吃苦的。”

“吃苦了不許回來哭鼻子。”李文簡道。

昭蘅亮著眼眸,眉宇間露出少女的雀躍:“不苦!”

李文簡看得高興,他笑笑,頷首:“去吧。”

“多謝殿下。”昭蘅彎唇。

李文簡又道:“學業上若有不懂的地方,可隨時來問我。”

昭蘅眉眼間的喜悅更甚。

太子殿下年少便以風流文采著稱,若得他的指教,她的課業必能一日千裡。

“昭蘅。”李文簡忽然又開口。

昭蘅聽他鄭重連名帶姓喚自己,疑惑地望著他:“嗯?”

“東宮是你的家,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事事請示我,也不必事事忍讓委屈。”李文簡說。

昭蘅垂眸思量:“殿下都知道了?”

“受了委屈為何不告訴我?”李文簡問。

昭蘅垂著眉眼,放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她搖頭說:“沒受委屈我把她氣得跺腳。”

李文簡道:“若有下次直接告訴我,我去解決。”

“彆。”昭蘅側轉過身來,有些乞求意味地看著李文簡:“殿下不要管這些事。”

“為何?”

昭蘅垂下眼見,溫聲說:“殿下芝蘭玉樹,朗月入懷,卻立了我做昭訓,說到底,她們也隻是嫉妒我、為殿下惋惜。本性未必見得有多壞。”

李文簡意味深長地看了昭蘅一眼:“本性不壞,會當著宮人的麵攔著給你難堪?”

“是呀,她們也隻敢背著殿下對我逞口舌之快了。”昭蘅道:“我不跟她們一般計較,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

李文簡皺眉。

昭蘅又道:“殿下胸中有丘壑,眼中有天下家國,您的威儀不應施加於後宮一隅。我在浣衣處多年,有我的生存之道,對付王若虞之流還不在話下。”

說完,她朝李文簡莞爾一笑:“更何況也未必是我受委屈,那天我把她氣得跺腳呢。”

女子間的紛爭由他出麵的確不好,昭蘅若是像彆的女子一樣溫順依賴他,他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仍會為她出頭。

因為這是他的承諾,也是他應當為她做的。

可是她沒有,她選擇咽下了那些難堪和委屈。

李文簡眉心攏蹙,抬手按在她翕動的櫻唇上,不想聽她再說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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