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們還是得撐起自己的身體,說不準三位長官聽到你們的聲音就會清醒過來,現在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你,你說得對,我家老王那可是鐵漢子一個,肯定不會這樣就拋下我們娘倆離開的。”
“嗚嗚嗚嗚,我家老錢還說如果這次順利回來,說不準我們倆就會換個更好的地方生活,哪想到。哪想到這最後一遭還遇上這種事?
大姐,你說,你說他們應該能堅持到我們到的事嗎?”
頓時哭泣哀嚎的聲音遍布整個空間,程妧隻覺得自己的腦瓜子更疼了,她忍不住用一隻手撐在車門上,把頭放在上麵閉目養神。
現在她隻乞求陸珣能過了這道難關,隻要過了,她願意違背書中的意誌,和陸珣在嘗試一次,看看自己的行動是不是一定要在書中的大軌跡上不出差錯。
如果並不一定,這說明緣分就是妙不可言,如果一定要按照既定軌道行走,那隻能證明每個人的軌跡還是得按照執筆人的意誌前行。
在車上的這段時間,程妧一直在想自己和書中記錄的自己到底在哪些方麵有不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可以操作的部分,隻是書中沒有清晰寫出來的事情。
像是一些必須要進行的部分,例如結婚、隨軍、名聲對比等都已經開始一一出現。
那麼其他的呢?
程妧想到腦筋疼不願意放棄思索,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腦力用儘的時候,車子突然停下,刹車聲突然出現在耳朵裡。
王鬆濤看著擠在後座更顯瘦弱的三人,小聲說:“嫂子,醫院到了,我們先下車吧。”
原來此時她們已經吊打了省城醫院,天色已是漆黑一片,在車上一直在和思想搏鬥的程妧根本就沒發現。
麵對熟悉的醫院標誌,程妧一手握住開門的把手,“哢嚓”兩聲就推門而出。
不想麵對現實的其他兩個人還在後座上瑟瑟發抖,看著突然開門讓風吹進來的程妧,以及在車外等候的王鬆濤,互相攙扶著走下車來。
還沒等她們三人靠近醫院,就有幾人忙著朝她們走過來,程妧最熟悉的就是頭上、腿上都被紗布緊緊包裹的王海行。
王海行一看見程妧就忍不住想要流眼淚,他真的要不是因為腿受傷跪不下來,他真想當場跪下,一瘸一拐地走到程妧麵前。
“啪啪!”
用沒有拐杖的那隻手給了自己兩巴掌,對著程妧痛哭流涕,哭喊著:
“嫂子,嫂子都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副營長為了就我,現在根本不可能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你要打就打我吧,要是副營長這次醒不過來,我就把自己的命給他。”
眼前的一幕令程妧內心倍受震撼,聽到王海行這樣嚴重的誓言,身子更是差點一歪就地摔倒。
她看著被陸珣救出的王海行都還傷得這麼重,那陸珣更是難以想象,她現在什麼冷靜都沒有了,對著王海行就是喊道:
“你說這些做什麼?難道你死了陸珣就可以活過來嗎?還不趕緊帶著我去看看,我看看到底傷的有多重?”
沉寂已久之後突如其來的爆發,讓另外兩個和程妧同行了這麼久的軍嫂,那是瞠目結舌,原本還以為程妧是個堅強的性子,現在一看和自己也沒有什麼差彆。
但是王鬆濤卻沒有任何意外,甚至覺得現在程妧這樣爆發出來更好一點,要不然之後出什麼意外那才是大家最不想看到的。
要是不看著王海行現在傷得這麼重,程妧早就想衝過去使勁搖搖他的肩膀,讓他清醒一點。
王海行麵對如此歇斯底裡的程妧,沒有什麼不適,甚至覺得這樣會讓自己心安一點,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有何麵目麵對副營長這對人人稱羨的新婚夫妻。
“嫂子我帶你去,副營長現在還在病房裡嚴加觀察,我們隻能在外麵看看,像你這樣的家屬一天可以進去一次,不過可能得等到明天中午才行。”
說著就要一瘸一拐給程妧帶路,其他跟上來的人看不過眼,趕緊攙扶著王海行,對著程妧說:
“嫂子,還是我帶著你去吧,我的傷最輕,帶個路沒問題。”
看著受傷嚴重的王海行,程妧也不可能不顧彆人的身體,跟著和自己主動聊天的人就往醫院裡進去。
醫院裡到處都彌漫著程妧最討厭的消毒味,因為是省醫院,病人數量出乎意料的多,有的人直接躺在過道上,擁擠嘈雜到處都是程妧難以喜歡和習慣的東西。
跟著前麵隻傷了一條胳膊的軍人走在狹長的過道上,就在程妧以為還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人突然停下來,對著程妧說:
“嫂子,副營長就在前麵的房間,我們現在隻能透過外麵的玻璃看,你有什麼話就先和副營長說說,我在這邊給你看著人。”
說完就像是在軍隊裡站崗一樣,筆直地站在牆邊,目不斜視,等著程妧繼續往前走。
到了這裡程妧早已經沒有了剛剛和王海行說話時的勇氣,看著為自己站崗的人,她慢慢靠近離自己隻要幾米的玻璃。
近鄉情怯估計就是自己現在的感覺吧?
程妧慢慢走向自己目標的位置,因為過於害怕甚至同手同腳,可是該來的那一刻還是回來,程妧努力把自己的目光轉移到病床上無聲無息躺著的陸珣。
麵色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蒼白,身上插著無數條管子,全身上下隻看見一片白茫茫。
程妧很想努力克製住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流下來,可是此刻它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奪眶而出,化成一串水珠從臉頰上一一滑落,無聲的哭泣更令人心疼。
淚水模糊了程妧的視線,現在她眼裡的陸珣毫無生氣,靜靜躺在那裡對外界的聲音一點也感應不到。
回想著兩人之前的每一次見麵,都是陸珣在給自己安心和愛護,現在這個人就要這樣離自己遠去了嗎?
程妧即使無限靠近玻璃也看不出陸珣有清醒過來的痕跡,不知道她在玻璃前麵看了多久,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沿著玻璃和牆麵慢慢滑落。
連續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加上暈船帶來的負效應,以及一直對陸珣身體的擔憂,程妧的身體終於是撐不下去了,就這樣靠著麵前的玻璃和牆麵慢慢閉上雙眼直接昏迷。
吳家材第一時間還沒有注意到,他一心想著自己可以給副營長和嫂子留出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就在他覺得身體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一偏頭就看見暈倒在牆邊的程妧,趕緊在過道上大吼道:
“醫生!護士!有人暈倒了!快來人呀!”
趕緊衝到負責這片區域的工作台,其他人看到吳家材這麼驚慌失措的樣子,還以為是監護室裡麵的病人出現什麼大問題,一群人立即朝著程妧暈倒的位置衝過去。
傷心過度加上身體本就羸弱的程妧暈倒過後,根本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隻看見自己的母親正在床邊撐著腦袋休息,再轉頭仔細看看周圍的環境,看來自己現在還是在醫院。
她嘗試著開口說話,卻感覺自己的嗓子像是老舊的音響一樣嘶啞,程母也被她弄出的動靜從睡夢中驚醒,看著醒過來的女兒趕緊問道:
“圓圓,你感覺怎麼樣呀?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媽去給你叫醫生,你等一會兒啊。
醫生,醫生,我女兒醒了,你快去給她檢查檢查。”
聲音隨著程母的離去越來越小,原本還不怎麼清醒的程妧立即意識到自己居然是在看我陸珣的過道上暈倒了。
看著右手還插著的針管,她狠心一咬牙就要把針從自己的手背上取出來,正好被帶著醫生回來的程母看到,她立即大喊道:
“你這個孩子怎麼就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們先讓醫生看看,醫生你看看我女兒現在是好了嗎?”
拿起自己專業的手電筒對著程妧照呀照,仔細檢查一番之後說:
“程妧同誌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現在隻要打完這一瓶點滴就可以出院,回去之後記得要多吃一些有營養的。”
說完就轉身離開,隻留下程母心疼地摸摸女兒的額頭,“圓圓,你聽到了吧?我們隻要打完這最後一瓶就可以,你乖一點哦。”
程妧伸出另一隻沒有打針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暗示自己現在發不出聲音。
程母趕緊端起床邊的一杯溫水,“圓圓,你現在還暫時不可以直接喝水,媽就先給你潤濕嘴唇,你看看你的嘴唇都起皮了。”
一說起來程母就對自己的女兒十分心疼,趕緊拿起棉簽在杯子裡沾點水,然後再在程妧的嘴唇上滾一滾。
就這樣潤濕了一段時間之後,程妧才感覺到自己的嘴唇終於解禁了,她嘗試著喝下一小口水,清清嗓子,對著程母問道:
“媽,你知道現在陸珣的情況如何嗎?還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還以為隻有公公婆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