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霽出來之後坐在馬車上想了半晌,也反思了一下自己,自己要做的事情比起韓曉好像也的確沒好到哪兒去。
攝政王教育的也沒錯。
隻是過了一會他就反應過來,不對啊,他又不是皇帝,拿他跟韓曉比什麼?
這個想法在腦子裡閃過之後他也沒多想,隻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入宮。”
從他拿到名單到被王若清戳破上麵那些人的情況,從頭到尾都沒有跟韓子韶溝通過。
他私心希望韓子韶隻是被蒙蔽雙眼而不是為了權力是非不分。
所以他想要光明正大去跟韓子韶談一談。
他出入宮中一向自由,每每求見韓子韶也會立刻見他,當然這也跟皇帝並不忙有關,像是樓時巍,每天想要見攝政王一麵的人數不勝數,便是心腹也未必能隨時見他。
這麼一想,韓星霽忽然發現自己每次去攝政王府,除了樓時巍不在的時候都能見到對方,倒也是獨一份的特權。
他臉上不由地露出笑容,喜歡一個人,隻要找到一丁點他對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都能高興半天。
等見到韓子韶的時候他才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讓自己顯得嚴肅起來。
韓子韶見到他打趣說道:“許多天都沒見到你了,你現在倒是比朕還忙。”
韓星霽認真說道:“我這是為陛下分憂,要不然要我們乾什麼用呢?”
韓子韶就喜歡聽這些,尤其是韓星霽把自己擺在臣子的位子上而不是先生或者同窗的時候,他就更高興兩分。
他問道:“可是國學館那邊又有什麼改動?”
韓星霽直接說道:“是先生們的人選,陛下之前給的名單,其中有幾個……不太合適。”
韓子韶一聽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勉強維持著平靜問道:“怎麼不合適?”
他又懷疑韓星霽是為了樓時巍出頭的。
韓星霽當成沒看出他態度轉變認真說道:“我原是想著便是國學館請先生也不能太過托大,打算上門親自去請的,隻是在打算準備禮物的時候知道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他沒把樓時巍給的文書拿出來,就那個詳細程度一看就知道是繡衣使者的手筆,真送上去韓子韶不定又要懷疑什麼。
他挑揀著比較重要的事情說了,韓子韶聽後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些?朕的人都沒查出來。”
韓星霽低聲說道:“陛下有所不知,有些人是慣會欺上瞞下的,他們有私心,所以才要努力隱瞞。”
韓子韶聽後猶豫半晌說道:“這些事情……倒也沒什麼。”
韓星霽聽後忍不住捏了捏手指,數十條人命,有些乾脆全家被滅門,到了韓子韶這裡就成了沒什麼。
他努力平穩心情說道:“主要是擔心陛下風評,這些人都是陛下選的,萬一將來有人看不慣他們或者他們有彆的仇人把事情挑出來,陛下難免要落個識人不明的名聲,這不好
。”
韓子韶對自己的名聲還是挺看重的,他皺眉說道:“這些人實在是……太過無法無天了一些。”
他原本想要埋怨這些人做事情怎麼手腳那麼不乾淨,好在還想起自己是皇帝,不好表現出這樣的態度,便臨時改了說法。
韓星霽問道:“陛下,現在該當如何?”
韓子韶起身轉了兩圈說道:“這樣,你回頭去拜訪他們的時候帶上幾個人,讓他們把事情再查一查,該擺平的擺平,不要出問題,做得到嗎?”
韓星霽定定看了他半晌才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說要壓下去?”
韓子韶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心虛,並沒有看韓星霽隻是垂眸說道:“都已經過去那麼久都沒人追查……過去便過去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
韓星霽心說那是沒人追查嗎,那是能追查的人都死了啊,僥幸活下來的人又哪裡還敢以卵擊石?
不過他也明白了韓子韶的意思,他甚至懷疑韓子韶這麼堅持是跟這些人達成了什麼協議。
韓星霽想到這裡便說道:“這件事情……臣怕是不行,這件事情要同時疏通藍田縣令和廷尉府,國學館的先生也是有品級的,說不定還要讓禦史大夫高抬貴手,臣怕是沒那麼大麵子。”
韓子韶聽後也覺得麻煩,也擔心自己出麵搞不定這些人,藍田縣令還好,不算什麼大官,在京城可以說是權力的最底層,但禦史大夫和廷尉都不好惹。
一個三公之一,糾察百官,一個掌管全國司法,他們認為不對的事情便是皇帝出麵也未必有用。
韓子韶又不想丟麵子,他剛登基不久,做事情隻想成功。
更何況他也擔心若是這三個之中有哪一個不同意,更甚至要把事情捅出來,到時候他這個皇帝必然威名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