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聲音很輕,又帶著一種對生命的無力和麻木。
宋紅果心裡咯噔一下,變了臉色,“他們怎麼了?”
“大的那個還湊合,小的那個好像發燒了……”他說完,又鬱悶的解釋,“這可不怨我,我接到他倆得時候就看著不太好,又凍了這幾天,不長病才怪。”
“現在他們在哪兒?”宋紅果往周圍看了一圈,並不見有孩子的影子。
“跟我走吧,在我家附近。”他抬手指了個方向,又看著她那兩口箱子,“用我幫你拉著不?”
“不用,你帶路吧。”宋紅果心下有些著急,雖是沒見過的人,可不管是因為養父的托付還是身為醫生得本能,都讓她難以無動於衷。
見她臉上的關切不似作假,許家樹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幾天他等不到人,早就急眼了,就怕沒人管那倆小孩,再賴給他養,他弟弟妹妹還吃不飽呢,家裡再多兩張嘴,非得全餓死不可。
倆人一前一後往車站東邊走,那邊有一片民房,現在看著寒酸破敗,幾十年後這裡卻規劃成了商務酒店,周圍商鋪林立,聽說拆遷補償能在市中心買兩套房。
“這就到了……”許家樹領著她越走越偏,路上就沒看到幾個人,直到胡同走到頭沒了路才停下。
“人呢?”宋紅果一臉疑惑不解。
許家樹指著前頭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道,“在裡麵。”
“什麼?”宋紅果不敢置信的問,“你怎麼讓他們住這裡?這麼冷的天,這是人住的地兒?”
那就是一堆柴禾,淩亂的樹枝,破損的木板,胡亂堆砌起來,他要是不說,宋紅果都看不出裡麵還住了人。
對她的質問,許家樹也不客氣,“有地方住就不錯了,這兒好歹還能擋風,最重要的是安全,沒人能找到,我還給他們掂了棒子秸呢,我家裡弟弟妹妹們小,領回去我怕他們管不住嘴,哪天要是說漏了……”
聞言,宋紅果不由神色複雜,“你是不是……”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幫著照顧兩天,我不認識他們,我也不認識你是誰,你們是啥關係,都跟我無關!”許家樹一臉認真,“以後你也彆說認識我。”
宋紅果見他一副恨不得撇清關係的樣兒,好笑的道,“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許家樹哼了聲,心想這年頭不謹慎能活下去嗎?更彆說這事兒還得藏著掖著,他要不是欠了大人情,才不會管,他轉身去扒拉木頭,同時嘴裡喊著,“是我,彆怕,找你們的人來了……”
宋紅果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頭,等到把遮擋的樹枝和木板移開,她先對上的是一雙警惕的眼,那警惕讓她心驚,完全不像個六七歲的孩子,讓她想到了與獵手對峙的孤狼,好像下一秒就要奮起攻擊。
哪怕許家樹已經事先出聲提醒,那孩子還是一副戒備的樣子,肉眼可見的緊繃,手裡還攥著一根木棍,木棍的前頭打磨的很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