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繞彎子下去,宋醫生該回來了。
周長青忍不住又想笑,見病房門關著,卻還是壓低聲音問,“你是看過圍城這本書吧?”
霍明樓點了下頭,對老師,他沒什麼可瞞的,“前幾年在帝都時看過,但這本書隻出了一版,後麵就禁了。”
周長青神色複雜的道,“是啊,其實那本書……”他頓了下,沒再往下談,畢竟是個敏感話題,說多了對誰都不好,隻提醒,“以後對旁人,不可再說起看過。”
“學生明白。”
周長青見他並不較真,這才放下心來,含笑道,“圍城裡麵說,婚姻就像是圍城,外麵的人想進去,裡麵的人想出來,可人生在世,哪有人不需要婚姻呢?婚姻不隻是個圍城,那還是家呀,有相伴一生的愛人,有承歡膝下的兒女,累的時候確實想逃離,但大多時候,還是高興住在裡頭的,那裡更是我們最後的歸宿……”
霍明樓安靜聽著,也不言語。
直到周長青調侃,“書裡還有一句經典的話,談戀愛最好的方式就是借書,一借一還,便有了不停接觸的借口,還不落痕跡,最是妥當不過,明樓,你是覺得買糖這樣的借口不好常用,所以才主動借書給人家吧?”
霍明樓耿直的道,“買糖不是借口,我的確是想吃……”
“喔,那主動借書呢?”動機總不純了吧?
“……書裡夾著錢和信。”
這理由,就多少有些底氣不足了,霍明樓略略撇開眼,麵對周長青揶揄的目光,在另一張床上,如坐針氈。
周長青不再看他樂子,直接道,“書裡夾著信是沒錯的,但你不該寫那樣的內容,你可以找任何話題聊,為什麼偏要跟人家辯論呢?”
“不對嗎?”霍明樓是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您以前常說,理不辨不明,有些觀點存在疑義,不就該弄個明白麼?”
周長青道,“可她不是跟你共事的同事,你們之間也不是在研究哪一個課題,有必要爭個誰對誰錯嗎?更何況人家還是女同誌,便是人家錯了,你也該照顧她的顏麵,而不是咄咄逼人的去跟她辯論……”
霍明樓強調,“我沒有咄咄逼人,我寫信的時候,注意語氣和措辭了……”
周長青哼笑,“嚴肅正經也不行,你看我跟你師母相處,隻要是在家裡,我從來不跟她講道理,便是你師母有些處置不當的時候,我也隻會好言好語的哄勸,而不是跟辯論賽一樣的非要分個誰贏誰輸。”
“為什麼?”
周長青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歎道,“因為就算你贏了她,卻還是輸了,回頭人家就給你臉色看,就好像現在,宋醫生不想搭理你了,你覺得贏了還高興麼?”
霍明樓麵色變了變,“我當時沒想這麼多,並不是有意想跟她爭個輸贏……”
“嗯,我當然明白了,但宋醫生肯定不知道啊,所以,明樓啊,等下找機會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可不要擺什麼架子,宋醫生可不是廠裡的那些女同誌,她不吃那一套。”言外之意,你可彆太清高,太高冷了,宋醫生可不會慣著你。
霍明樓顯然也清楚,深以為然的道,“宋醫生是個很有想法,也很驕傲的女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