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紅果再次道謝,離開病房時,遇上來尋她的鄒蘭蘭。
“宋醫生,你上回不是問一中的老師嗎?我都給打聽清楚了……”
接下來她拉著她胳膊,詳詳細細的把那天上台唱歌的七八個老師的情況挨個說了遍,包括名字年齡,教哪門學科,重點是脾性和能力,還有口碑。
宋紅果聽到南希這個名字時,眼神閃了閃,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名字年齡都對上了,原來真的是她啊!
前世孤兒院的老院長,平時總一臉化解不開的寂寥和愁苦,最後去世時,身邊除了她照顧的那些孩子,一個親人都沒有。
可她卻聽說,她早年是有丈夫和孩子的,隻是丈夫對她不好,哪怕她各種退讓妥協,最後還是落個被拋棄的下場,那個年代,被離婚的女人,名聲差不多就被毀了,她的日子有多難過,可想而知。
也是那些年過的日子太苦,才讓她熬壞了身體,留下了後遺症,她忙著賺錢養女兒,卻因為沒時間照看,導致女兒跌進廢棄的坑裡,重傷不愈,最後白發人送黑發人,徹底將她擊垮。
這些過去,在孤兒院不是秘密,隻是也僅在私底下感慨唏噓一下,沒人忍心去戳她的傷口,南希,名字裡帶個希字,寓意不言而喻,可命運偏偏跟她開了個玩笑,讓她看不到一點希望,終至絕望。
鄒蘭蘭對南希印象最深,說的就最詳儘,“這位南老師教一至三年級的語文,聽說教的可好了,脾氣也好,孩子們最喜歡她,平時就總纏著她講故事啥的,她也不煩,等你兒子上學了,儘量想辦法安排到她帶的班級裡去,肯定省心……”
宋紅果點點頭,又作隨意的問道,“這位南老師這麼喜歡孩子又有耐心,是因為結婚當母親了嗎?”
鄒蘭蘭道,“哪啊,人家還沒結婚呢,不過聽說快了。”
宋紅果心裡一動,好奇的打聽,“這麼說她是有正在交往的對象了?哪個單位的啊?”
鄒蘭蘭道,“咱廠的,在運輸隊,那可是個誰都想進的單位,彆看到處跑,不著家,可油水大啊,出門有補貼,還能順便捎帶些東西,總之,運輸隊的那幫男同誌,是最不愁找對象的,就是長得歪瓜裂棗,女人們都搶著嫁。”
她的語氣中也毫不掩飾羨慕之意。
宋紅果卻想起五一去買魚蝦那天,碰上宋紅兵和其他幾個男人,裡頭有供銷科的,也有運輸隊的,不知道有沒有老院長的對象。
她覺得老院長一生的悲劇,就是那個男人造成的,想要改變這一切,首要問題,就是得破壞這門親事,可她跟老院長如今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怎麼操這個心呢?
想來想去,還是得儘快跟老院長先認識,倆人現在年齡相仿,她若有心結交,應該很快就能熟悉起來,到那時,也就能順理成章的聊到對象的話題上,她再找到那個男人不適合嫁的證據,說不準就能說服她了。
係統道,“你不是最不喜歡插手彆人的感情問題嗎?覺得好賴都是旁人的選擇,乾預的話,結果是好是壞,都討不到好。”
宋紅果道,“是啊,我的確挺討厭打著為對方好的旗號去對彆人的生活指手畫腳,尤其是感情方麵,但老院長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她算是我的親人了,我沒辦法在明知道她以後會落得那麼淒慘的下場卻還袖手旁觀,既然知道悲劇的源頭,那就去解決那個源頭,至於以後她會不會幸福,我不知道,但最起碼,不會重複以前的老路,那就夠了。”
她的良心也能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