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雲打了頭陣後,朱燕緊跟上,“嫂子說的,也是我們的意思,您可沒對不起楊金枝的地方,您跟她離婚是您覺悟高,總不能跟壞芬子有牽扯吧?讓您跟她劃清界限也是這方麵的考量,不光您,我們也得旗幟鮮明的擺出態度來,不然,四鄰八舍,還有廠裡的同事怎麼看咱一家子?會不會覺得咱們冥頑不化,對上頭的判決不服氣啊?那咱全家可都完了……”
李青水沉著臉道,“絕不能走到那一步,趕緊劃清界限,不能叫她一個人連累了咱全家。”
李茂海抬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兒子,“青山,你的意思呢?”
李青山苦笑道,“爸,都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有啥意思?少數服從多數,個人服從集體,楊姨實在不宜跟咱李家有啥牽扯了,斷的越乾淨越好。”
其他人紛紛附和。
李茂海神情糾結,“可念槐和月雪……那兒咋辦?”
聞言,李青水哼了聲,“他們當然要聽你的了,你是他們的親爹,還能管不了他倆?不聽話,往死裡揍一頓就好了。”
李青山則道,“念槐和月雪肯定會理解的,您也不是有意的,這不都是為了全家著想嗎,而且,他們還是最大的受益人,不然,有那麼個母親,他倆將來的工作怕是都不好安排,再說,劃清界限是給外人看的,咱們心裡想的啥,他們總不會知道,月雪和念槐照樣可以念著楊姨這個母親嘛,有機會也可以去探視。”
兄弟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李茂海隻能妥協,“那我明天就去……跟組織上說清楚,以後咱家跟金枝沒任何關係了。”
王香雲和朱燕對視了一眼,總算鬆了口氣,倆人又攛掇著兄弟倆趁機提宋紅果的事兒,先蹦躂出來的還是李青水,“爸,今天廠裡發工資,我聽說,五妹工資可高了,將近五十塊錢呢,票也不少,難怪旁人都眼紅,這都快趕上我跟大哥加起來多了,咱家要是有這筆錢進賬,還用得著委屈自個兒整天吃白水煮青菜配摻了麩子的窩頭?”
王香雲立刻笑逐顏開的道,“就是小姑子拿出一半來,咱家都能時不時的吃上白麵饅頭了,炒菜也能多滴點油,我都跟人打聽了,小姑子每個月有二兩油票,半斤的糖票,還有一斤肉票和雞蛋票,另外,工業卷和布票也不少,她就一個人帶著倆孩子能花費多少?要是能跟咱們合在一起過日子,那咱家日子可就熨帖了。”
朱燕也激動的道,“不止呢,我聽說她從養父母那邊還帶了不少錢過來,不然,能那麼利索的買了自行車?她手腕上還戴著表呢,上回我特意瞅了眼,滬市的,得一百六十多塊,有錢都買不到,而且,她平時穿著打扮也十分講究體麵,那不都是錢?還有,聽說研究所霍工去她家時,自行車後座上堆得滿滿的,大米白麵好幾十斤啊,還有一桶花生油和一扇排骨,這得多大的福啊,她們娘仨吃的完嗎?”
李青水聽的眼神越來越亮,裡麵的貪婪幾乎迫不及待的要溢出來,興奮的催著李茂海,“爸,爸,咱可得抓緊啊,再等下去,那麼些好東西,不得讓她都耗光了?”
他已經把那些東西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就更受不了被宋紅果霸占著。
李茂海頭腦還算清醒,擰眉瞪他一眼,“做啥美夢呢?之前被她咋攆出來的都忘了?還要我說多少遍,那丫頭心狠著呢,不會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