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門診上照舊清閒,各個生產隊還在忙活麥收,騰不出空來看病,而廠裡,如今氣氛才好一點點,都忙著穩穩心神呢,也顧不上,所以,走廊上多了好幾撥端著搪瓷缸子、圍在一塊兒扯閒篇的人。
這次閒聊的話題人物,是崔秀蘭。
宋紅果沒去湊熱鬨,看著報紙上那篇關於今年北方大麵積麥子欠收的文章,琢磨著怎麼跟趙保慶提起水葫蘆的事兒,文章裡,憂心忡忡的指出了糧食不足,不光人要餓肚子,還會引發其他一係列的問題,比如副食品的供應也會出現很大的缺口,像雞蛋、豬肉等,畢竟人都吃不飽了,哪還有東西去喂雞喂豬?
現在到處都在為了提高糧食產量、解決人們的溫飽而獻計獻策、各抒己見,很快,代食品就會出現,還有一種人工培養出來的海藻,總之,隻要能吃的,都來者不拒,水葫蘆的出現也應運而生,不過,隻在南方開展的轟轟烈烈,北方卻悄無聲息。
她之前隨手扔在池塘裡的那幾株水葫蘆早已繁殖出成了一片,速度驚人,確實不愧綠色惡魔的稱號,在後世泛濫,成為災害,但眼下,卻能大大緩解飼料的缺口。
而且,人也能適度的吃。
就是提出這個來,有點麻煩,她得找個合情合理的借口才行,還有養蚯蚓,這事兒,也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可以順帶著提一提……
正琢磨著呢,就聽許向紅閒聊一般的問,“中午送到咱們急診上的那個人,叫崔秀蘭的,你認識嗎?”
宋紅果道,“在百貨大樓見過一麵,我去她負責的櫃台上買東西,互通過姓名……”
許向紅歎道,“可惜了,有那麼份體麵的工作,將來找個啥樣的對象找不到?卻偏一頭紮火坑裡去了,現在的姑娘們啊,看人太不靠譜了,眼跟被糊住了一樣,就喜歡那長得俊的,嘴巴巧的,幾句甜言蜜語就給哄得沒腦子了,由著人家使喚利用……”
宋紅果道,“她應該是不清楚對方底細的吧?畢竟,能潛進來做特……的,心計手段都少不了,演戲更是基本功,崔秀蘭那種單純的小姑娘,哪會是他們的對手呢?她就是太倒黴了……”
許向紅點點頭,“嗯,是夠倒黴的,識人不清,葬送的就是自己一輩子,甭管她有意還是無意,都幫著對方傳遞了好幾次東西,間接參與也是參與,既定的事實,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不過,她性子也剛烈,居然來個以死明誌……”
宋紅果不動聲色的問道,“那負責這事兒的有關同誌,相信她了嗎?”
許向紅淡淡的道,“相不相信的,結果也不會有太大差彆,不過,倒是把崔瑜撇乾淨了,也不枉崔瑜這些年拿她當閨女待。”
“那這事兒,最後會被怎麼處置?”
“這些事兒,都是那份文件丟失引起來的,影響惡劣重大,不會拖的太久,也不能拖延太久,速戰速決才是當務之急,該查的查了,該挖的挖出來,以肖春生為首的那幫子特……拉去牆壁,以此震懾還躲在暗處意圖破壞咱們團結和平的那些壞分子,至於那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們利用過的人,都送去附近的儂場該造,時間三年到十年不等。”
“那些亂高男女關係的呢?”
“情節輕的,不涉及出軌破壞對方家庭的,寫檢討,教育批評,檔案上記大過,那些明知道對方結婚還要插一腳的,哼,就沒啥好果子吃了,該開除開除,該皮豆皮豆,必須刹住這股不正之風!也給那些有花花腸子的愛頭頂上懸把刀,長長記性……”頓了下,她補了一句,解釋自己為啥知道的這麼清楚,“最晚明天一早,這些處罰就會張貼出來了,廠委那邊已經全員通過了。”
“……那女賊呢?”
所有的人處理結果都提到了,怎麼單落下女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