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宋紅果心裡是有些動容的,那種被認可被信任的滋味,讓人感性的眼眶酸脹,最開始她倡議上課,隻是隨性而為,不求名不求利,隻圖個在其位、謀其政、能心安理得的領那份高工資,可是最後,她卻收獲了這麼多。
直到掌聲響起。
何其幸運!
她來之前,都做好了冷清的心理準備,誰能想到,今晚照舊座無虛席。
孩子的打鬨聲,大人的嗬斥聲,不覺嘈雜,隻感受到滿滿的人間煙火氣,連帶著那些破舊的土坯牆、掉了漆皮露著縫的大門,都顯得生動起來,而那些繁茂的古樹,透著歲月痕跡的青石板,更是仿佛入了畫裡,他們也是畫裡的風景之一。
這一晚的課,她拿出全部的誠意,上的極為認真投入,真真正正的化身老師,恨不得掏空自己全部的知識,傳達給聽課的每一個人。
宋紅果如夢初醒,衝著台下深深鞠躬致謝。
下課時,她還意猶未儘,甚至有幾分悵然若失。
名和利有了,人心也有了。
她做事喜歡有始有終,最不喜歡虎頭蛇尾,所以,對今晚的課特彆用心做了教案,希望有個完美結尾。
“那行吧……”宋紅果笑著擺擺手,等他們仨走了,轉身進了學校禮堂。
等到人潮漸漸散去,沒想到,還有個驚喜等著她,婦聯的秦主任帶著個人走過來,笑著跟她介紹,“宋醫生,這位姚凱同誌是咱們廠宣傳科的,也是市裡、省裡報社的特約記者,姚記者早就來了,剛才在台下還拍了不少照片呢。”
卡著七點半,四人騎車子出門。
霍明樓先問倆孩子的意見,“你們想去嗎?”
淩誌搖搖頭,“我還是想去書店。”
“棉花少了也不行吧?不然冬天穿什麼取暖?”
這會兒,地裡乾活的人都下工回家吃飯了,家家戶戶冒起煙,從村裡穿過,不時聽到路邊院子裡傳出來的各種聲音。
今晚,是最後一次上課。
姚凱二十出頭,戴著副眼睛,顯得很斯文,長得也很周正,身上有種很濃厚的書卷氣,他微笑道,“打擾了,宋醫生,我早就聽說了您給廠裡女職工無償上課的事兒,便想來給您做個采訪,但前兩天忙著其他的事兒,一直不得空,好在,趕上了最後一堂課,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比大家宣揚的還要精彩……”
宋紅果被誇的都不自在了,“您過獎了,本職工作罷了,真沒什麼可值得您采訪的……”
姚凱語氣誠摯又認真,“不,宋醫生,您實在太謙虛了,我覺得您發起的的這次宣傳教育活動非常有意義,甚至影響深遠,從小處來說,是惠及咱們廠的女同誌,從大處來說,那是可以幫助全國的女性同胞,怎麼能說不值得采訪呢?”
秦主任深以為然的附和,“對,對,姚記者說的太對了,這也是咱們婦聯和工會的態度,宋醫生啊,你為了咱們女同誌的健康,做出了巨大貢獻,宣傳科不采訪你采訪誰呢?這種人物事跡,可太值得宣揚了,應該倡導大家都學習才是。”
宋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