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是不會挨打的,主家辦喜事兒,這一天,隻要不是鬨得太過分,都不會生氣翻臉,不然,就是給自家找晦氣。
所以才會有新婚三天沒大小的說法,就是新婚三天內,不論年長年幼、輩分高低,都可以和小兩口逗樂子。
迎親隊伍過去後,圍觀的人群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頭,交頭接耳的嘀咕著,“這新媳婦兒的嫁妝就光兩口箱子啊?”
“那不還有木盆、水桶嗎?”
“哎呦喂,那算啥嫁妝?那都是湊數兒的,不說床和衣櫥,咋滴也得給閨女打上張桌子和四把椅子吧?現在可好,彆說三十六條腿了,一條都沒有!”
“還真是,那胡家這事兒辦的確實不地道,這不是坑自家閨女嗎?這新媳婦進了門,婆家能給她好臉看?”
“我聽說,胡家要的聘禮還不少呢,光往自家兜裡劃拉,不舍得往外掏,嘖嘖,崔家攤上這門親戚,以後還有的煩呢。”
“崔嬸子瞧著也是個能耐人,咋給自己兒子尋摸了個這種媳婦兒?”
“是永喜那小子自己看上的唄,人家閨女長的俊,他稀罕的撒不開手,崔嬸子再能耐,當娘的還能擰過兒子去?”
“唉,倒也是……”
“那崔家咋說?”
不過,顯然女方這邊規矩多,胡家送嫁的隊伍裡,有新媳婦兒的娘家嫂子,站出來一番說笑,硬是又替自家小姑子要了改口錢。
吃瓜群眾的嘀咕聲,被趙振華一嗓子“新媳婦兒進門了”給統統壓下,等到一雙新人進了門,大家也都跟著湧進院子裡繼續看熱鬨。
“下馬威唄,顯得自個兒貴重,嗬嗬……”
直到兄弟倆手拉手跑回來,一邊吃飯,一邊興奮的跟她描述,她這才知道,胡家和崔家,到底還是在席麵上沒壓住脾氣,吵起來了。
等到煙霧散去,地上一層紅色的皮。
鞭炮聲,再次劈劈啪啪的響起來,這次離得近,簡直震耳欲聾,她不得不捂上耳朵,才消減了幾分。
“當然沒有呀,三表舅氣的扭頭就走了,理都不理那個人。”
崔大叔幾次想出去掀桌子,寧可不結這門親,也不受這鳥氣,卻都被趙保慶給攔下了,他勸的也實在,“兒媳婦都進了門了,你這時候翻臉,有啥用?是彩禮能要回來還是糧食能搬回來?白讓人笑話,算了,九十九步都走了,還差最後這一哆嗦?”
“你三表舅給了嗎?”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崔永喜一臉哀求的去看自家大哥。
崔大叔原本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這會兒黑臉一沉,就更是嚇人了,崔嬸子也差點端不住臉上的笑,氣的手直哆嗦。
這臨時多出來的兩桌,讓崔家咋去湊那麼多肉菜和饅頭?
現在的結婚儀式被要求簡化了不少,也沒人上前去搞花樣兒的,傳統的拜天地,改成對著偉人畫像鞠躬,再念上一段語錄,婚禮就算成了。
“崔奶奶從屋裡衝出來,直接就跳著腳罵上啦,嘿嘿,罵了好多詞兒,哥哥說不好聽,不讓我學嘴兒……”
“那人就拍桌子了,嚷嚷著崔家不把他們娘家人當正經親戚,慢待了他們,還說,要把新媳婦兒給再接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