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妮來的時候,就宋紅果自己在家,兄弟倆吃完飯,早已和小夥伴兒出去玩了,摸知了猴,抓泥鰍,去塘灣子裡洗澡玩水,每晚不落。
獨處的清靜自在被打攪,宋紅果對著王二妮就沒啥好臉色,若不是她敲門跟催命似的不撒手,是絕不會讓她進門的。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她想從王二妮嘴裡打聽點事兒。
對王二妮來找她,倒是沒怎麼好奇,猜也猜個差不離。
果然,王二妮在酸不拉幾的點評了幾句她的大院子後,就直接說出來的目的,“你幫趙家拿下倆進廠的名額,花了多少錢?”
宋紅果閒適的靠在躺椅裡,微微晃動著,不疾不徐的反問,“怎麼,王家的人也想進廠當工人了?”
王二妮坐在石凳上,自來熟的抓了把攢盒裡的瓜子磕著,一臉煩躁的道,“可不就為了這事?以前就讓我把王長江塞進去,我找借口推了,現在倒好,你這邊一下子塞進去倆,他們可給眼紅壞了,衝我使勁兒,話裡話外的都是擠兌我沒你有本事,要麼就是不上心,嗬,我憑啥對他們上心啊?”
宋紅果無語的道,“那你還來找我乾什麼?”
王二妮理所當然的道,“被他們吵的頭疼,躲出來尋個清靜唄,整個生產隊,就沒比你這裡更清靜的地兒了。”
宋紅果翻了個白眼,“我可謝謝你了。”
你來了,我就不清靜了。
王二妮四下打量著,今晚的月色不錯,周圍有啥景致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她撇著嘴,又忍不住酸了幾句,“你就是把院子收拾的跟花園一樣也沒用,農村就是農村,到處塵土飛揚,洗漱上廁所都不方便,還埋汰,真不知道你是咋受得了的,真打算住在鄉下體驗田園生活呢?”
“不然呢?”
“當然是去大城市啊,滬市,帝都,那才是人待的地方,即便是六十年代,那兒也挺繁華的,發展機會也更多,早早置辦下家業,以後,還愁啥啊?就是躺平都可以了,在這裡,能有多大出息?撐死了,你也就當個廠辦醫院的小院長,每個月累死累活,才拿幾十塊錢的工資,值得嗎?”
“我覺得挺好。”
“好啥啊?我看你是被那些人給洗腦了吧?不是我說,你也是夠傻的,太好忽悠了,醫院給你開個表彰會,一床毛毯子和一張獎狀就把你給打發了,我都替你虧的慌,倒是把你給捧得挺高,可整那些虛頭八腦的名聲有啥用呢?”
王二妮毫無顧忌的吐槽著,瓜子皮吐了一地,宋紅果也不生氣,等她說的越來越興起,不知不覺的打開心扉後,才狀若無意的問,“你和馮秋萍那麼折騰不也是圖名聲鵲起?在全市演出,連清河水庫那麼艱苦的地方都去了,你倆也沒賺到多少錢啊,跟我又有什麼區彆?”
王二妮想也不想的道,“區彆大了,我倆可沒你那麼傻,我咋沒賺到了?我遇上周導演,得到了拍戲出頭的機會,這還不夠?那就是我的登雲梯啊,我肯定是要繼續往上走的,滬市才是我的目標……”
“那馮秋萍呢?”
“她?她也不差,找了個在藥廠上班的男朋友,叫什麼曹自強,長得很一般,還是搞研究的,看著木訥又無趣,跟她一點都不般配,可人家是帝都的啊,最重要的是家裡還有點背景,以後去帝都發展,那不是再簡單不過?”
宋紅果心裡一動,恍然明白了馮秋萍找對象的用意,帝都,有背景,這是為以後去那裡尋摸文物鋪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