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天早就已經黑了,今晚的月亮很是配和,又大又圓,高高掛在廣袤無垠的夜空,沉靜的注視著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從古至今,都不曾改變,變的是滄海桑田,是物是人非。
宋紅果跟倆孩子坐在石凳子,吃著月餅賞著月,旁邊的收音機裡唱著樣板戲,平添幾分過節的熱鬨。
月圓人團圓,此刻宋紅果心裡還是有點遺憾的,今年不能跟霍明樓一起過呢,他去了部隊他大哥家裡,至於倆孩子,心裡的情緒比她怕是更複雜,親生父母都不在身邊,滋味可想而知。
她也沒說什麼寬慰的話,因為不管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事實,她便挑著能給倆人打氣的話題,“過幾天我們就去儂場了,你倆想好帶什麼了嗎?”
淩遠扭頭去看他哥。
淩誌在分著石榴裡的仔,聞言,動作也不見停頓,隻是緊張的問,“帶了東西,能平安交到他手嗎?會不會節外生枝,給您帶來危險和麻煩?”
宋紅果想了想,“少的話,還是可以試試的,太多了自然不行,所以,你倆挑著重要的、很有必要的帶。”
淩誌道,“那就帶我和弟弟的照片吧。”
其實帶照片才是最危險的,但宋紅果沒掃興,接過話去,“再準備點吃的,能補養身子的,明天休息,我做點炒麵吧,裡麵放些核桃芝麻紅糖,又有營養,吃起來還方便,還有藥品,也帶著點。”
淩誌眼裡閃爍著驚喜和愧疚,“可以嗎?”
宋紅果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當然可以,我雖然跟你爸爸並未見過,但因為你倆,我跟他也算是半個親人,送些吃的喝的,是應該的,你心裡完全不用有什麼負擔,你和小遠在我身邊承歡膝下,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承歡膝下,這是淩誌聽過的對收養最溫柔美好的解讀了,他珍而重之的點點頭,嘴也沒說啥好聽的話,隻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他長大有本事了,要竭儘所能的去孝順她,讓她以他為傲。
第二天,母子仨都休息,但沒誰躺在炕睡懶覺,早早就起來忙活開了,今天的事兒安排的真不少,摘石榴最簡單,石榴樹兩米多高,都不用梯子,宋紅果踩著把椅子就夠到了,她負責摘,兄弟倆在下麵接著,兩棵樹,摘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變得光溜溜了,再不見之前紅榴似火的美景。
除了之前送人的,剩下的石榴也還有不少,柳條編製的筐子,裝了滿滿兩筐,放在陰涼處,不磕不碰的,也能保存很久,便是外麵那層皮乾巴了,裡頭的石榴仔兒還依然水潤多汁,不過裂了嘴的就不行了,宋紅果單獨挑出來,也有一籃子,最近先緊著吃這些,或是做成石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