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情緒激動,宋紅果冷笑道,“哪裡不公平了?你當初作為他們的兒女,難道沒有享受過他們給你的種種便利和好處?你敢說你之前,不沒有因為這個身份沾沾自喜過?現在不過是你母親給你尋的保護傘倒塌了而已,你跟著受連累,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還是說,你隻能同甘不能共苦?”
李念雪被她擠兌的麵色煞白,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宋紅果毫不留情的又指出了她心底最不願麵對的秘密,“你以前真的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份嗎?你肯定是認識孫常友的,還不止一次的見過麵,你就從來沒想過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李念雪下意識的搖頭,“沒有,我沒有那麼想過……”
宋紅果嘲弄道,“你是太天真還是自欺欺人?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孫常友平白那麼照顧你們娘仨,你就沒覺得古怪?不過是,占著好處和便宜,不想戳穿罷了,現在被人揭發,隻能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不,不是這樣的……”李念雪神情恍惚,腦子裡亂糟糟的,過去的一幕幕場景卻變得清晰起來,是的,她早就認識孫常友,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母親讓她喊叔叔,說叔叔很喜歡他們兄妹,以後會對他們很好,事實上,也確實不錯,每次去市裡,孫常友都會給他們買好吃的,還會給零花錢。
小時候沒多想,隻當是自己長的討喜,但大了後,孫常友還時不時的給他們送東西,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私底下也問過母親,但母親說,她對孫常友曾經有過恩情,孫常友的這番行為隻是在報恩罷了。
她想不出其他,也不敢想其他,隻能稀裡糊塗的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但該來的終歸會來。
這時,宋紅果又道,“知道你和你哥哥的名字,是怎麼取的嗎?念雪,念槐,跟李家的孩子都不一樣,你就沒問過你母親?”
李家的孩子,名字中間都帶個青字,他倆卻是念,念什麼呢?也就李茂海被女人迷昏了頭腦,沒有多想,但凡精明點的男人,早該發現枕邊人不對勁了。
李念雪喃喃道,“問過,我媽說,她是想念出嫁前,在村裡做姑娘時的日子,她說那段日子是最美好的,結婚後天天得操持家務、生養子女,又累又沒意思,所以,才給我和哥哥取了那樣的名字,雪,指得是村口那棵四月雪的樹,槐字,也是這麼來的。”
宋紅果嘲弄道,“她說對了一半,她確實懷念未出嫁前的日子,懷念村口的樹,另一半,指的卻是人,你媽當年曾經被組織上挑去照顧傷員,孫常友當時就被安排在那個村裡養傷,朝夕相處,一個心性不堅定,一個有心引誘,做出什麼醜事來都正常,但孫常友的妻子,背後的家世不簡單,孫常友不敢離婚,隻能糊弄你媽,你媽也是蠢,竟然會相信男人的鬼話,甘心情願給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情人,當然,李茂海更蠢,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還幫人家養大孩子。”
卻把自己的親身骨肉賣掉,何其可笑可悲?
李念雪再說不出話來。
宋紅果又道,“我要是你,現在絕不會自憐自艾,更不會鑽牛角尖,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抓住機會,把本事學到手才是正經,旁的東西,都有可能失去,包括親人朋友,都可能背叛拋棄你,但你的本事不會。”
她說完,繼續低頭看書了。
半響後,才傳來一聲“謝謝你!”
這一聲謝謝,真情實意,發自肺腑。
宋紅果隻當沒聽見。
她剛才能提點那麼幾句,便是她能釋放出的最大善意,再多的就沒有了,她跟李念雪,注定不會握手言和。
下班吃完飯,等到兄弟倆午睡了,宋紅果拿出毛線,準備織毛衣,空間裡還存著不少毛線,這還是最開始她抽大獎得來的呢,那會兒特彆稀罕,但後來開開通了商城,裡麵的毛線應有儘有,也就變得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