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不覺一張張翻過去,手指停在他的高中畢業照上輕輕觸摸,不知道他那時為什麼那麼瘦,少年像整個被削掉一圈,讓人心口酸澀。
盛檀看了許久,沒回複,挑出時間最近的一張,照片上,陸儘燃已經是一副清純妖孽相。
她把圖裁了裁,截取局部,無視網上的腥風血雨,鎮定發了條微博,照片配上文字:“小奶狗選完了,他滿分勝出。”
這場輿論施壓對盛檀的心態沒有影響,但直接影響到了晚上聚餐的喝酒量。
她本身是導演兼最大資方,出品人之一,要對電影全權負責,所以在負麵輿論麵前,為了穩定軍心,安撫演員們和各方情緒,她要喝的酒就更多。
盛檀今天的藥沒吃,病氣又囂張起來,她忍著難受坐在包廂裡,聽發行方的負責人抓狂。
“檀檀,目前情況很不好,咱們宣發幾乎找不到合作方,各大視頻平台公然給《獨白》亮紅牌,目前隻剩TAN視頻一家立場不明。”
TAN視頻背靠談今科技公司,是旗下領軍產品,一上線就勢頭狂猛,和老牌大場分庭抗禮,如今穩坐頭部領軍。
盛檀問:“有交涉的可能嗎?談今的老板是誰?”
負責人搖頭:“不清楚,特神秘,就知道非常年輕,傳說是青大天才,TAN也不止是拚音,還是數學的正切,讀音含了他和另一個人的名字,不過後麵都是小道消息了,希望他能給咱們一個機會。”
她扒住盛檀搖了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燃燃的美貌,他也太好看了我瘋了,今天網上風向那麼差,你照片一發,局部而已,關注點全被他帶跑,照這勢頭絕對爆紅!”
盛檀看了眼手機,距離她通知陸儘燃的時間還有一分鐘,隨著跳到整點,包廂門準時被推開,陸儘燃身影一出現,轉眼就被淹沒。
在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對他好奇死了,集體圍觀,陸儘燃長身玉立在人群裡,靜靜望向盛檀。
盛檀攥了攥椅子扶手,有意沒理他,也沒動,避開目光接觸。
三天不聯係,委屈了嗎?想不想見她?
座位是提前排好的,陸儘燃跟她隔了小半張桌。
等大家入座,話題逐漸扯回到盛檀身上,她手邊杯子被倒上紅酒,今晚的極限挑戰就等於開始了。
製片方笑道:“盛導今天可是又紅了一把,讓劇組跟著上熱搜,不得喝一杯去去晦氣。”
圈子就是江湖,酒無可避免。
盛檀刺疼的喉嚨輕微動了動,纖細指節勾住酒杯,垂眼暗暗吸氣,隨後唇角抬高,打算一飲而儘的時候,她酒杯倏然被按下。
她根本沒發現陸儘燃是怎麼換到她身邊位置的,他勻長手指抽出她的杯子,靈活把一個圓形小盒放進她手裡,推過清水給她,接著人畜無害地站起身。
“我是盛導挑中的寒假工,今天盛導的酒,我代她喝。”
說完,他不等誰同意,線條銳利的下頜輕抬,嘴唇被酒沾濕,透過玻璃,顯得潮軟糜麗。
包廂裡一靜,氣氛陡然間拔高。
盛檀耳中喧鬨地響著,她翻開掌心,盒子裡裝著的,是她偷偷沒吃的感冒藥。
她發澀地咽了咽,臉上波瀾不驚,攥住藥盒,說一句讓大家彆太欺負新人,就不管他了,轉頭跟另一邊的配角演員說話。
這個演員跟陸儘燃年紀相仿,也是很出挑的長相,一見導演主動,忙積極地湊上來。
盛檀控製著自己彆回頭,彆關注,趁這個機會給陸儘燃加碼。
隻要酒不過分,影響不到身體和拍攝,她就不會乾涉。
晚上九點半,聚會散場,其他人回樓上酒店房間休息,隔天上午一起出發,盛檀還要回家一趟收拾行李。
餐廳很私密,人少,她放慢腳步,路過洗手間時,看到熟悉的修長影子靠著牆,一聲不吭等她。
這邊燈光不夠亮,陸儘燃低著頭,眼睫間恍惚一點水光,唇色紅得有些刺目。
盛檀像是不在意地隨口問:“跟我回去嗎?車在外麵。”
問完也不等他,徑直往前走。
陸儘燃跟著她,等她進了後排,他卻沒有再去副駕駛,不說話地坐在她身邊。
座椅微微下陷,體溫近距離入侵。
盛檀知道陸儘燃喝了很多,但狹小空間裡,他唇間酒氣卻是淡的,混著他身上原本乾淨冰涼的味道,絲絲縷縷擰成小鉤,讓人心猿意馬。
她扭頭看向窗外,指節隱隱蜷起,判斷著是否到了該對他轉變態度的時機。
他難受嗎。
夠需要她嗎。
要不要繼續冷處理。
盛檀心臟跳得平緩,還在斟酌,卻在某個刹那驟然攪起波紋。
光照不到的暗影裡,陸儘燃掌心上都是深深淺淺的壓痕,整齊的指甲一次次摁進去,疼著鬆開,在她對他不聞不問,親近彆人的時刻,再反複壓到更深。
心被嫉妒胡亂啃咬。
從聞祁,到每一個搶占她的人。
這場玩弄他的感情遊戲,她連一點點的甜都還沒給,先推他下墜。
她想讓他感受的酸澀煎熬,這五年裡他每天都在反複吞咽,早就已經觸底,嘗儘。
陸儘燃合上眼,卸掉力氣,任由自己向側麵傾斜,滑倒在盛檀身上。
姐姐,夠了,該碰我了。
陸儘燃轉過臉,循著盛檀的溫度,埋進她柔軟頸邊,額角無助地磨蹭,聲音軟掉,醉意熱騰騰磨過她的耳垂。
“姐姐,我暈車,好像發燒了,你摸摸,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