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初吻(2 / 2)

上鉤 川瀾 9399 字 8個月前

陸儘燃緩下速度,把始終提著的衣服紙袋扔進途經的一個昏暗巷口藏起,隨後回過身,直接抱起體力不支的盛檀,用力扣進臂彎裡,在後麵雜亂腳步聲中闖進凜凜寒風。

他一手摟緊她,一手壓著她的頭,讓她埋在他肩窩裡避風。

盛檀反射性環住他濕涼的脖頸,耳朵緊密貼著他震顫的動脈,呼吸跟他顛簸衝撞,又擰成一體。

她閉著眼,牙齒咬住,碎雪在臉頰上刮過,如同她當年走的那個晚上,隻是從前的少年已經長大了,像在托著她穿越時間門。

可回不去了。

她變得鐵石心腸,眼裡隻剩自己。

她還要收割她的獵物。

盛檀數不清跑出多遠,嘈雜聲完全隱匿在夜色裡,不會再有人追過來。

陸儘燃停在一條路燈昏黃的石板街上,一側是圍牆,一側是古樸小樓,成排的鬆樹掛著落雪,快過年了,樹身還被市政繞上幾圈彩燈,正在發光。

她從他身上滑下來,緩著心率。

陸儘燃背靠牆,胸口猛烈起伏,濕潤的額發拂到腦後,深黑瞳仁一眨不眨盯著盛檀。

他聲音緊澀到被砂石磨礪過。

“我不給你打電話,是因為知道你不想回來,在你心裡,太多人排在我前麵,我有自覺。”

盛檀顫著的弦陡然被扯住。

他在答她的話。

“我是上了青大,纏著你做家教,是那個時候你缺錢,你學導演,開銷大,不想找父母要,我看著你給自己打廣告,去路邊舉牌子,我受不了……”

“姐姐,我受不了你那樣,”他頸邊蒼白肌理扯出繃直的線條,“你缺的我給你,你不要教彆人,來賺我的錢,來管著我。”

盛檀心裡被他的話被鑿出一個小洞,風雪和洪流一起穿過,她轉頭逼視他,不動容是假的。

陸儘燃迎上,把她的目光儘數接收,他眼尾依然是紅透的:“你問我心裡想什麼,我想姐姐,這麼多年,從十七歲生日到二十一歲生日,姐姐有想過我嗎。”

盛檀那個豁開的洞被撕到更大。

她有如站在峭壁邊。

往後退,是拿出僅剩的不忍保護他推開他,及時叫停,告訴他不想,姐姐心腸很壞,離姐姐遠點。

往前走,是沒有底的深澗,說想他,說要他,讓她無辜的小狗萬劫不複。

盛檀麵對著陸儘燃的臉,他淚痕還在,一雙注定會被各種鏡頭推崇寵愛的眼睛,此刻被她填滿,她清晰看到自己在墮落。

真的還能退嗎?退不了了。

可能從更早之前,她騙他上了賊船的那天起,就回不了頭。

是純粹為了報複盛君和,還是摻雜了彆的什麼原因,她不去想,也分割不清。

盛檀遵從內心走向陸儘燃,伸手慢慢攏住他的領口,攥緊拉低,讓他朝她彎下脊背。

“想,也不止是想,”她溫熱呼吸濡濕他鼻尖上的霜,“你呢,你對我的想單純嗎?就算以前都是姐弟,最近呢,現在呢?”

陸儘燃無聲吞咽,睫毛上凝的細小碎冰化掉,滴在她鎖骨。

“不說?”她讓自己狠心,“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專門選在今天答應跟聞祁吃飯,考慮給他改過的機會,說不定會跟他舊情複燃,來阻止我和你之間門的脫軌,你覺得好嗎。”

她每說一個字,他就被淩遲一片,身體由她施虐,克製到雙手隱隱戰栗。

“阿燃,你吃醋了,”她描摹著他細微的反應,咄咄逼人,“吃醋代表什麼,你知道吧。”

盛檀目的已經達到,看他快碎掉的樣子,說不下去假話,對他開誠布公:“說這些是故意騙你,事實是,我今天不回家,是在回避過去,不是忽視你,跟聞祁走,是為了他口中關於你的秘密,無關感情,更不會跟他牽扯不清。”

“所以陸儘燃,不關聞祁的事,我隻問你,這麼多天過去,你把自己感情看得夠清楚沒有?”盛檀仰起下頜,貼著他耳語,“喜歡我嗎。”

一句捅破冰層的提問,她嘴唇上感受到的氣息迅速變燙。

陸儘燃垂著眼,手卻捏住她腕骨,額角隆起明顯的筋絡。

盛檀伸手觸碰他擰起的眉心,揉開撫平,放輕聲音,給他喂進最大的誘餌:“阿燃,要不要試試跟我戀愛?”

陸儘燃終於聽到她對他說出這句話,遙遠天際還在燃放的煙花,深冬風聲,身上骨骼不堪忍耐發出的輕響,都蓋不過狂亂心跳。

他看著她,唇澀得缺少水分。

盛檀想,這麼標致的唇形,多適合親吻,做違.禁的事。

他需要被濕潤。

“那身衣服就隻是衣服而已,”她說,“我現在給你真正的生日禮物。”

她手上一用力,把陸儘燃拽更低,側過頭,跟他鼻尖交錯,嘴唇貼合,吻上去。

不是用來曖昧的嘴角,是不閃不避的接吻。

她很柔,隻是啄吻著廝磨,沒有突破加深。

陸儘燃手指關節上的瘀紅擴到更大,不肯閉眼,就這麼近距離注視她抖動的眼睫,她吻羽毛似的抬起落下,他肺腑抽成一團。

公交車站的淚或許還有目的,要換她心疼,現在卻沒了,什麼都是空白,唯有她的嘴唇,比無數個進犯她的夢裡更綿甜鮮活千萬倍。

盛檀隔了片刻略微移開,摸到從她額邊滑下來的濕意。

陸儘燃充血的眼底無所遁形。

盛檀抹了抹他眼角,用笑來掩飾心緒:“怎麼哭了,初吻純情成這樣?我還是第一次把人親哭。”

第一次親哭。

那代表在他之前,她跟彆人有過很多次不用流淚的接吻,對麼。

陸儘燃喉結滾動,沙啞說:“你主動的不算是我初吻,這個才算。”

他忽然轉身,和盛檀位置顛倒,摁著肩膀把她抵在還殘留體溫的牆上,兩個人碰撞摩擦,他手撫著她頸邊,壓下去控住。

少年低頭,如同對她獻祭,被研磨到熾熱的嘴唇重重覆蓋她,沒有章法技巧,在撩撥和酸澀下橫衝直撞。

他生澀地吻住她,放縱闖入她柔軟閉合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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