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破戒(1 / 2)

上鉤 川瀾 15971 字 5個月前

手銬被棉麻袋子裹著, 盛檀一動,就能聽見裡麵冰涼的金屬碰撞聲,這是一比一仿製的, 本身在電影劇情裡, 就不是用作警察正規抓捕,是學校裡霸淩的同學在網上買來,對蘇白施暴的時候,拿這個控製他。

很冷酷的東西, 現在陸儘燃竟然對她說, 銬住他, 免得他接吻時失控, 再傷到她。

盛檀喉嚨發癢。

她難以抑製地勾勒那個情景, 陸儘燃被手銬束縛在沙發上, 或者床頭, 衣褲扯開, 頭發淩亂, 眼睛嘴唇都是潮濕的,拚命想發泄, 又受控動不了, 隻能低喘著索吻, 任她吊著。

盛檀仰了仰頭,疏解唇齒間突如其來的缺水。

陸儘燃是不是天生就會犯規,提這種要求, 還一臉純得要死,極端反差,又讓她苛責不起來。

他到底知不知道,手銬放在情.事裡, 太淩駕太色氣了,光是為了接吻,未免浪費,刺激度也太高,他恐怕不能適應,目前還沒到她對他用這些手段的時候。

不過,陸儘燃這種懵懂天然的欲,三言兩語就勾人心猿意馬的本事,在嘗過葷腥後,應該比她想象中更上道。

盛檀深呼吸。

戀愛隻是新階段的開始,她沒打算跟陸儘燃循序漸進談感情,她要的就是確定關係,名正言順騙他的身。

她承認,除了報複,她確實還有點私心。

是她對兩個人的親密接觸有興致也好,或是純粹的想要他帶來的感官享受也好,並不重要,最後的結果,都非常目標明確,是讓他最快速度沉淪,對她死心塌地。

談情得談到什麼時候,談欲才簡單直白,效率夠高。

雖然她僅有理論知識,但要動真格拿捏一個偶爾咬一下人的小白兔,還不算問題。

盛檀向後靠,跟陸儘燃輕舔的舌分開,她唇上破口有點刺痛,更多的是酥麻。

她把手銬放一邊,跟那雙透黑的眸子對視。

不得不說,陸儘燃長得實在好,明明情感空白,眼睛卻深情也多情,誰被他盯一會兒,都要把持不住。

盛檀說:“我的確生氣了才不想理你,但不是因為接吻受傷,是你把自己摳破了來彌補,我很心疼。”

她不吝嗇這些哄人的話,張口就來,手順便蹭了下他的臉。

本想摸摸就收回,陸儘燃卻像被冷落後抓到浮木,握著她手腕,讓她停下,他略側過頭把臉貼進她手心裡,自己左右動著來摩挲,模擬出被她撫弄的樣子。

盛檀暗罵了一聲,他太會招人疼了。

她有些受蠱惑,不禁像擼小狗似的揉了揉他耳朵,順著摸到臉,指腹慢慢碾過他微濕的嘴唇,又勾勾他下巴,他自然地抬起頭,露出修長頸項,她不由自主繼續往下,摸他脖子,喉結,指甲來回刮著他那顆痣時,他閉著眼,牙關溢出一點點低悶的碎音,隱沒在電影裡。

再往下,就是領口了,總不能伸進去。

盛檀整隻手都在發熱,他皮膚溫度更高,臉色明顯轉紅,胸口起伏加快。

撫摸而已,他這麼喜歡嗎。

盛檀心率也在變奏,她的手一路回到他眼簾上,蓋住,浮皮潦草親了他唇,隻一下就抬起,他追過來想吻,被她按住。

“需要手銬控製的男人,有什麼意思,我要的是沒有工具約束,照樣不許亂動的,不許過激的,”她嗓音輕緩,牽扯人心,“阿燃,姐姐才是你的手銬。”

“至於感覺舒服的接吻……”她溫柔莞爾,偏偏不說下去,後半截釣人的話戛然而止。

她利落收回手,卡在陸儘燃最意猶未儘的關頭站起身,換到前麵幾排的空位,把他自己留下,不管他的狀況。

陸儘燃仰頭靠在椅子裡,閉起眼,蓬勃的反應燒著人意誌,他被她那麼耐心的摸,脊椎裡的過電感遲遲不散。

盛檀坐到了江奕旁邊,電影正好播到男女主角的親密畫麵,江奕沒看到陸儘燃,以為盛檀是嫌後排看不清才過來,他捂著嘴跟她說:“看這個我才想起來,燃燃那場——嗯嗯戲,過兩天就要拍了。”

“是。”

“清場嗎?”

“清,”盛檀頓了頓,“人儘量少留,到時候我自己掌鏡拍他。”

江奕差點“呦”出聲,轉念一想,燃燃純情害羞,這樣安排也對,他小聲說:“其實之前我挺擔心的,總覺得燃燃太純,身上沒那股情.欲味兒,怕出不來效果,哎你還彆說,今晚一見,有點了!”

他好奇:“發生什麼了,他終於動凡心喜歡上哪個女同學了?你可跟他說,拍戲期間不能戀愛,千萬把他看嚴!”

盛檀彆開頭輕咳一聲,難得有不自在的時刻。

手機嗡的一震。

她調低亮度,是陸儘燃的微信。

第一條。

“盛檀,你是手銬,也是我的老師。”

盛檀挑眉,什麼不正經的老師,以前教學習,現在教接吻縱.欲是吧。

緊跟著第二條。

“老師,我還想你摸我。”

盛檀反射性扣住屏幕。

靠……

他什麼都敢說。

第三條接踵而至。

她躲著江奕翻過來看一眼。

“教我親你,哪怕就一次,拜托。”

盛檀自控著沒回頭,但能明確感受到始終黏在她背上的那道濃稠視線,她無聲咽了咽,這時候不能太順著他,她給他打字:“你在對我提要求?以什麼身份?如果我沒記錯,你還沒說清楚我們的關係。”

她趁機追問:“問你喜不喜歡我,你不回答,要不要戀愛,你也沒說,上來就直接親破了,還想得寸進尺?陸儘燃,你先想好,你是我誰。”

盛檀關掉屏幕,手機沒再震了。

她氣笑,小狗真可以,過分的吻敢接,過分的話敢發,一句正式承認反而遲遲不說。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脾氣,把手機乾脆開了靜音,看都不看,完全屏蔽掉他。

許久後,等電影接近尾聲,她才按亮手機掃了一眼。

陸儘燃隻發了一條消息:“盛檀,你也沒說你喜歡我。”

盛檀怔住。

沒錯。

上來就親的人,其實是她。

她是一心撩撥,讓小狗上套,但正麵表白,袒露感情的話,她實際上一句都沒跟他說。

她潛意識在回避麼。

因為是騙局,所以說不出口。

盛檀當然不會把進展折到這種地方,幾下就摁出一行“我喜歡你”,但發送之前,她又遲疑著,一字一字刪掉。

她還沒跟人講過這句話。

算了,再晚點吧……當麵說。

電影結束是晚上十點,盛檀訂的生日蛋糕也做好了,顯示正在派送,她披上外衣,準備背著人悄悄出去取,找個安靜地方跟陸儘燃約會,沒想到學校保安太過熱情,一看收貨人名字是導演,就殷勤地直接送到樓裡來。

正趕上放映廳散場,大家陸續出來的最熱鬨當口,躲都沒法多,保安提著蛋糕盒子高聲說:“盛導,您訂的生日蛋糕!”

現場嘩然,七嘴八舌問著是誰生日,盛檀一句“是我自己想吃”還沒說出來,江奕一擊掌:“我記起來了,燃燃資料上生日好像填的今天,是吧!是燃燃生日!”

盛檀捏捏眉心。

好得很。

這下變成集體慶生了。

陸儘燃走過去接下蛋糕,低著頭愛惜地摟到懷裡,盛檀看不見他神色,隻聽到他替她撇清說:“是我請盛老師幫我訂的,我怕太晚了打擾大家,才想一個人吃。”

他說著穿過人群注視盛檀,眼裡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水光。

盛檀心底隱約一揪,他不想跟人分享這個生日,這個屬於他的蛋糕,可顯然已經沒辦法了。

江奕臨時又叫了一堆燒烤炸雞啤酒,全組都愛陸儘燃,氣氛自然高漲。

然而越是人多的聚會,她跟他越要保持分寸,明明是給他慶生,他卻是最孤單的人。

夜宵到了的時候,有幾位明天進組的演員也相繼抵達,最早的是喬微,聽說陸儘燃過生日,她疲倦臉上頓時有了熱切的光,好像不記得被他屢次拒絕過。

喬微今天是特彆青春的小女生打扮,跳到陸儘燃麵前,以沈秋的身份給他送祝福,把自己剛買還沒拆封的昂貴耳機送他,被大家圍著,她當場打開包裝,就要給他戴上。

陸儘燃偏開頭:“我不習慣用耳機。”

喬微這才訕訕放下,咬唇看了陸儘燃幾眼,接著趁亂湊到盛檀旁邊,端著罐裝雞尾酒跟她碰杯,輕聲說:“盛導,我經紀公司讓我這次過來跟你溝通一下,看看是不是……要適當炒炒CP。”

盛檀把目光從那副耳機上拉回,頓了頓:“我目前沒這個想法。”

分開這些天,喬微似乎已經揭過了之前的暗潮湧動,淺笑著說:“我經紀公司的意思,我也違背不了,再說《獨白》雖然是犯罪電影,但感情線是核心,宣發階段,師生戀姐弟戀肯定是重點,我跟蘇白的CP粉也會成為票房主力軍之一。”

“之前我糊塗做錯事,盛導彆跟我計較,都是我不成熟,給你們添麻煩了,”她柔聲說,“但跟陸陸的CP,對大家都有益處,哪怕不刻意炒,你看組裡大家其實都在暗暗嗑,陸陸隻是太純情,要是讓他開了竅,我想他也會配合的,而且等路演一開始,我們兩個要天天站在一起被拍照被采訪被調侃,結果也一樣。”

“何況盛導合作過的優秀男演員那麼多,關係又都那麼好,不差陸陸一個吧,”喬微含著笑,“今天視頻一發,他熱度太高了,演得又好,紅已經是板上釘釘,盛導這次就讓讓我,不行嗎?”

盛檀染上淡淡酒意的眼睛眯了眯,看著喬微笑盈盈毫無攻擊性的臉,聽出她話裡的挑釁。

這意思就是,你作為導演,宣傳階段總不能搶男女主風頭吧,肯定要讓位,把陸儘燃放到她身邊,和她出雙入對。

尤其蘇白那麼偏執那麼瘋魔,都是為了沈秋,而她喬微才是沈秋本人,導演隻能居於幕後看著。

而且重點是,她這個導演,還是個善於勾搭男演員的慣犯?

盛檀晃了晃杯中酒。

她之前可能說錯了,喬微不像從前的她,曾經那個溫柔有治愈力的盛檀,應該說不出這種話來。

她若無其事地朝喬微抬起唇角:“跟我關係好的男演員是很多,因為他們都是靠我片子紅的,用不著我倒貼,至於你的意見,我會考慮。”

人人都想給陸儘燃開情竅,都想做他第一個,喬微被拒幾次了,還妄想有那個能力讓陸儘燃配合?她倒是想看看。

至於以後,誰在乎呢。

等到《獨白》真正路演,上映,她已經把陸儘燃吃乾抹淨,利用完甩掉了,他那時肯定對她恨之入骨,兩個人反目成仇,他會不會參加都難說,如果他來,那跟貌美的喬微姐姐炒個CP賺錢,大概也無所謂吧。

胸骨下的軟處莫名其妙被針刺一下一下刺著,盛檀下意識抬頭,目光去找陸儘燃的身影。

她突然覺得周圍吵鬨。

真可惜,這輩子唯一能陪他過的一次生日,怎麼是以這樣鬨哄哄的局麵。

這場生日趴臨時在一樓活動室辦的,人多混亂,盛檀一時沒看到陸儘燃,就給他發了條微信。

活動室角落的小陽台裡,關緊的薄薄門板擋不住笑鬨聲,陸儘燃背抵著門,垂眸盯著手機屏幕,上麵是幾條打開的文字短信。

——“今天網上曝光的那張背影圖裡就是你吧,我是不是應該恭喜,隔了這麼多年,她終於陪你過生日了?”

——“那你有沒有告訴她,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個日子也根本不能算生日,最多隻是一個失敗藥品的出廠日期?”

——“你從沒用的那天起,就該被銷毀掉,要不是爸媽當初心軟,沒弄死你,你能長大嗎,堅持活了這麼久,你自己覺不覺得惡心。”

陸儘燃表情像被蓋了一層雪,遮擋著凍結著,風吹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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