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他問,“你能讓我嘗嘗嗎?那種滋味?”
這是他跟她身體交融時,他欠她的告白。
盛檀幾乎握不住手裡的攝像機。
她聽見洶湧的波瀾聲。
海上的,和她心裡的,正在同頻。
陸儘燃每一句話都能完美代入蘇白,都可以和劇本故事映照,也同樣套得進她跟他的過去裡。
她直至現在才發現,《獨白》和現實看似毫不相關,竟有這麼多契合的細節。
盛檀抑製著自己的反應,心卻被看不見的手狠狠捏住。
她強行排除掉不可能的,隻把他當成鮮活的蘇白看待,這不是陸儘燃的獨白,是蘇白的!
盛檀盯著取景器裡那張會蠱人的臉,關掉攝像機,看向海麵,平複異樣的恐慌感,陸儘燃抱著骨灰投海赴死的情景又在閃回,她難受地攥著欄杆,手指煞白,被他一根根掰開,包進掌心。
陸儘燃把她拉到懷裡:“導演,我這段表現好麼。”
盛檀像抓住了浮木。
果然是表演吧?!
她就知道!
陸儘燃深深看她:“我比蘇白幸運多了對嗎,我的姐姐愛我,是不是。”
盛檀回答不了,胸腔裡湧上難以言喻的驚跳,她仰頭含住他嘴唇,阻止他再說下去。
濕潤糾纏的唇舌混著海風鹹澀,盛檀缺氧地偏開頭,堵得難捱,想大喊想發泄。
她質問自己到底在乾嘛。
那些沒完沒了的波瀾聲是什麼。
她在為這個人心動麼?!
開玩笑。
她隻是利用,隻是補償放縱,隻是激情.欲望。
不能有彆的。
她不會做蠢事,讓自己投入一段真情實感,她絕不要把能捅傷她的刀交到另一個人手中。
遠處一輛固定路線的觀光公交駛過來,盛檀推了下陸儘燃:“我看過附近地圖,下兩站的站點有家咖啡店,我渴了,你去給我買杯咖啡回來,我在這兒等你。”
她堅持把陸儘燃送上車,等車開走,才能放任自己,她聲音都還悶在嗓子裡,不等發出來,手機就吵人地連響了幾聲。
盛檀拿出來看,是盛君和發過來的一串照片。
他跟蔣曼甜蜜的婚紗照。
以及一段文字。
“檀檀,我跟你蔣阿姨下周四領證,她生日當天,周二在南湖灣家裡請客,親朋好友都來熱鬨,你跟弟弟提早一天回來住,一定要參加,跟大家正式見麵,咱們一家四口不能少。”
盛檀手指碾在屏幕上,皮肉灼熱生疼,胸口漲得忍無可忍,她關掉手機,身體壓著欄杆,朝翻滾的海麵聲嘶力竭大喊。
“陸儘燃——”
“蘇白——”
結束吧。
在她僅僅開始動心,還沒愛上他之前。
以後再叫這兩個名字,不會有人回答了。
盛檀臉上被海浪撲滿潮氣,她聲音很快啞掉,對那片無人的海放聲。
迫切疾重的腳步就是這時候從身後傳來。
盛檀最後一次“陸儘燃”叫出口時,她身上一緊,被死死抱住,脊背嵌進一片跳動的胸膛。
陸儘燃把她往骨骼裡碾壓:“盛檀,你說,你不是要喝什麼咖啡,你不是真的想趕我走。”
他手抬起,蒙住盛檀的眼睛,指縫裡都是海水,濕涼一片。
“你是在喊嗎,你明明在提問,現在我替這片海回答你。”
陸儘燃扣著她臉頰轉過來,虔誠又偏狂地親她眼角。
“陸儘燃和蘇白不會丟,這輩子不管生死,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