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腦子裡空白了一瞬,這賀譚是秦本元推薦過來的,芽芽的失蹤大概和秦本元有關,賀譚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了自己.....無數的線索看似關聯不大,可其中又完全無法單獨脫離開來,這一瞬間,陸白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卻又沒有時間細想。
司機的腳步越來越近了,陸白撿起地上一截鋼筋,奮力地丟向左邊,砸在一個大鋼桶的外壁上發出“哐當”的響聲,司機的腳步一頓,往發出聲音的方向慢慢走過去。
可他過去之後卻發現什麼也沒有,立即意識到是自己上當了。
“不要再故弄玄虛了,你跑到這裡來就是找死!今天我就算是把這裡翻過來,也一定會找到你的,陸,醫,生!”
是夜,漆黑的廢棄工廠中,男人的聲音陰惻惻地帶著回聲,陰狠毒辣,顯然習慣性地乾這種事情,他麵對這樣的場景也並未慌張,反倒是豎起耳朵尋找陸白的蹤跡,想要一擊必殺。
“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讓我來殺你嗎?”男人聲音中帶了一□□惑,“你也不想到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誰的手上吧?我可以告訴你。”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實際上並沒有下一句話,反而留意著周圍的動靜,想要勾陸白說話。
可惜陸白並不上當,硬是一句話也沒接,不過安靜下來的工廠內,
腳步聲倒是比較好辨彆,男人聽到了動靜,立即往那個方向跑去。
可他還沒拐到那個角落,突然被什麼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身後的陸白舉起鐵棍狠狠地砸在他的後腦上。
這一下力度陸白不知道把握得如何,但他顧不上這人會不會被打死,手裡拎著那條鋼筋鐵棍往外跑去。
工廠的大門近在咫尺,卻有一雙手臂猛地將他攔腰抱住,陸白一驚之下反手一棍打在這人腰背上,隻聽得一聲悶吭,那人卻絲毫不鬆手。
正要肘擊過去,陸白的後頸卻感受到溫熱的水滴落下,那人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順著耳後如同電流般猛地躥向陸白的四肢百骸。
那夜車裡的襲擊放大在麵前,雙眼前蒙著的東西變成了透明,他忽然就看見了那人的真實麵孔,和現在這個,緊緊抱著自己還掉眼淚的家夥一模一樣。
“......放開。”陸白終於說出一句話來,但過度的緊張和疲倦讓他嗓音嘶啞冷漠。
手臂上的傷口在寒夜裡已經凝結,但車禍帶來的衝擊,以及逃亡反殺的疲憊讓他渾身如同散架了一樣疼痛無力。
見對方還不願放手,陸白冷冷道:“你勒到我傷口了。”
“我錯了,我錯了......”稚榆的眼淚流進陸白的衣服裡,他慌亂無措,立即鬆開了手,卻緊緊攥住陸白的衣擺,“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他會對你動手.....”
陸白冷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往前走了兩步到大門外,烏雲散開,月色往下潑灑,眼前比在工廠裡清晰了很多。
他轉頭抬眼,終於見到了這個三年來未曾謀麵的人。
青年垂著頭,碎蓋的發在額前有些淩亂,卻破壞不了他那張昳麗的麵孔,似乎稚榆站在那裡從未變過,時間在他身上落不下半點痕跡,他目光接上陸白的,眼底全是濃濃的恐懼和擔憂。
“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他伸手想要把陸白摟入懷裡,填補一兩分破碎和脆弱的情緒,可陸白卻往後退了幾步。
“你在停車場裡襲擊我。”不是問句,是肯定句。陸白想到那晚上手機曾經被從口袋裡拿走,卻又留在車裡,應該是那時候安裝的,“你在我手機裡安了定位。”
“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陸白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想說些什麼,這三年裡他夜夜夢中都無法擺脫的事情,可是他這時候卻什麼都不想說也不想聽了,“算了,你什麼也彆說了。”
他丟下鋼筋棍,轉頭踉蹌著往外麵走,身體、心臟都有些勞累到極致,大腦也混沌不堪。
有時候真的後悔,如果當初沒有接手這個實驗,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了?
“陸白!”“砰——”
一陣衝擊和槍聲同時從身後傳來,陸白被人大力撲倒在地,血腥氣瞬間在天旋地轉間蔓延開,他雙眼發黑,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