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著為兒子著想的名義毀了兒子與雲珠的姻緣,現在這名義成了笑話,她怕兒子翻舊賬。
曹紹垂眸,聲音低了幾分:“都過去了,母親不必再多想,或許我天生與她有緣無分。”
怨恨母親又如何,後悔懊惱又如何,雲珠已經嫁了大哥,兩人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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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勳與同僚吃完席麵,騎馬來寧國公府接小夫人回家時,雲珠一家五口都坐在廳堂。
李雍在旁觀兩個兒子下棋,雲珠與母親坐得遠些,在談論暢園案裡的五十多個女童。
孟氏道:“有家可歸的,皇上叫人送回各家,每人就近補償十畝良田,無家可歸的,由朝廷設立的養濟院撫養,及笄後也能拿到十畝良田。田契都記在她們的名下,不可贈送不可售賣,便是親生父母也搶不走,人若不清不楚地沒了,官府會收回田地。”
雲珠點頭:“這法子還算周全,至少能保證她們這輩子衣食無憂。”
怕的就是孩子們受了苦,還要承受來自鄉鄰的議論指點甚至父母的剝削謾罵,有了綁在自己名下的良田,親友為了這份利益也得想辦法照顧好她們。
孟氏:“是啊,聽你父親說,這些都是顧首輔建議皇上的,皇上仁善,還派了兩個宮裡的嬤嬤去教導那些孩子,一是開解,二是教會她們如何保護自己與手裡的田地,一個月後再送她們回家,也省著她們對回去後可能麵臨的處境毫無準備。”
雲珠:“顧老有心了,難怪百姓們都敬重他。”
孟氏:“那也得皇上願意聽才行。”
明君賢臣,缺一不可,不然遇到個昏君,再多的賢臣也無濟於事。
“國公爺,夫人,國舅爺到了。”
孟氏笑著拍拍女兒的手,今晚的談話就到這裡了。
李耀、李顯兄弟倆去門前將曹勳迎了進來。
曹勳來到廳堂後,李雍不動聲色地聞了聞,發現女婿雖然才從席上回來,身上卻沒有多少酒氣,更沒有什麼胭脂水粉之香。
曹勳恭敬地朝嶽父嶽母行禮。
孟氏笑道:“早知道你有應酬,就讓雲珠自己先回去了,這麼晚還要叫你多跑一趟。”
曹勳看眼雲珠,道:“雲珠很久沒見到嶽父了,多陪陪嶽父也好。”
李雍:“好了,天色不早,你們就彆耽擱了,改日得空再一起過來吃飯。”
雲珠這才離席,拜彆父母,隨曹勳上了停在外麵的馬車。
車廂裡擺著燈,曹勳見小夫人眉目舒展,猜測道:“看來嶽父在錦衣衛適應得還不錯?”
一提這個,雲珠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肯定很累,眉心都長皺紋了。”
曹勳笑,李雍都四十了,還能因為皺皺眉頭就叫女兒心疼,足見以前的日子過得有多悠閒舒適。
回到國公府,夫妻倆前後沐浴,進了拔步床。
燈已經滅了,曹勳從後麵靠過來,結實的手臂攬住她的腰,溫熱的呼吸落在雲珠頸後,意思十分明顯。
雲珠習慣地拿胳膊肘往後推他:“睡覺吧。”
曹勳沉默片刻,溫聲講道理:“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總要過好自己的日子。”
暢園案對她這種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姑娘刺激很大,曹勳能理解,所以這二十多日她抗拒,他都沒有強求。
可總不能一直這樣冷下去。
雲珠當然清楚曹勳沒有犯任何錯,她就是莫名抵觸起來,忍不住去想那些孩子遭的罪。
這都是她自己無法控製的念頭,念頭一起,身體自然僵了,配合不來。
她悶悶地道:“就是不想。”
回應她的,是一道長長重重的鼻息,失望之意非常明顯。
就在雲珠擔心這人會不會發些牢騷時,曹勳鬆開她的肩膀,默默躺了回去。
雲珠鬆了一口氣,又有那麼一點點愧疚,畢竟曹勳純粹是受了無妄之災。
胡思亂想一會兒,雲珠睡著了。
然後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被曹勳吻醒。
他熱得像一團火,遠勝新婚之夜。
困意與火一起將雲珠燒得暈暈乎乎的,沒等她清醒到足以去產生那些讓人難受的聯想,曹勳已然得手。
“可有不適?”他一動不動地問。
雲珠咬唇,誠實地搖搖頭,不愧是打了十幾年仗的大將軍,挑了一個好時機。
曹勳親了親小夫人的臉頰,撐起雙臂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