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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珠隨著母親嫂子回了寧國公府,整個人都蔫蔫的。
孟氏經曆的事情多,雖然也很舍不得小兒子,卻也不至於忽視其他的事。
她勸女兒:“你已經連著在家裡住了晚,現在顯哥兒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彆等著晚上再叫複山來接。”
雲珠意興闌珊:“回去做什麼,看那位春風得意?”
以前潘氏隻是皇帝的嶽母,皇帝女婿不怎麼在乎她,潘氏耍不出太大的威風。現在潘氏成皇帝的外祖母了,宮裡完全由她的女兒跟親外孫做主,潘氏在京城的地位登時比從前高出一大截,國喪一解除,便陸續有官夫人登門來拍她的馬屁。
來者就是客,雲珠作為定國公夫人,免不得要出麵招待。
雲珠真不想去應酬這些,更不用說潘氏肯定會趁機奚落她。
孟氏:“她得意她的,再得意也就是嘴上一樂,難不成她還敢要你每日去晨昏定省,使喚你為她揉肩捏背?難不成她使喚了,你就乖乖照做了?”
雲珠:“除非她做夢。”
孟氏:“就是啊,她根本奈何不了你什麼,你又何必把她當回事,繼續在家裡住下去,她還以為你怕了她。”
雲珠確實沒有合適的理由留在娘家了,潘氏怎麼想倒無所謂,她得顧及自己與曹勳的夫妻情分。
這邊雲珠一回定國公府,潘氏就收到了消息。
她笑著對身邊的方嬤嬤道:“派個小丫鬟,把她叫過來。”
方嬤嬤猶豫道:“那位的性子,小丫鬟怕是請不動。”
彆說小丫鬟了,她親自過去,隻要雲珠不願意,都不會乖乖地走這一趟。
潘氏:“她可不傻,以前先帝寵信她爹,她能沾光作威作福,現在李家可沒有原來的風光了,她但凡機靈點,都該知道要討好我。”
方嬤嬤隻好點了一個小丫鬟去正院傳話。
陰雨連綿,雲珠才換過衣裳,百無聊賴地靠在次間臨窗的榻上。她原想看書來著,然而根本看不進去,滿腦都是雨中趕路的弟弟。
潘氏那邊的丫鬟過來時,雲珠正趴在窗邊,對著窗外的細雨發呆。
連翹挑簾進來,氣呼呼地傳達了潘氏的意思。
雲珠居然被潘氏逗笑了,要知道自打乾興帝下旨要弟弟隨黎王去外地就藩,這日雲珠就沒有笑過一次。
“就說我累了,走不動,她要麼叫丫鬟傳話,要麼自己過來跟我說。”
她與潘氏的梁子早就結下了,即便現在她做個逆來順受的兒媳婦任由潘氏擺布,潘氏也不會善意待她,雲珠又何必委屈自己?
連翹多少給潘氏留了麵子,隻對潘氏派來的小丫鬟傳達了前半句。
然而潘氏今日就是要雲珠來她麵前低頭,冷笑道:“累了就好好消息,讓她休息好了再過來。”
可憐的小丫鬟隻好再跑一趟腿。
這回連翹都不用請示主子,自己回了小丫鬟:“行,我會轉告夫人的,勞煩太夫人那邊多等等吧。”
至於要等多久,能不能等到,那就是潘氏自己的事了。
潘氏這一等,就等到了黃昏,曹勳都回來了。
曹勳回府,當然先是沐浴,換完衣服便去後院尋日未見的小夫人。
雲珠躺在榻上,長發淩亂,顯然半日都是這麼過來的。
她手裡捏著個黃楊木雕刻的男童擺件,四寸來長。
曹勳坐到她旁邊,抱起人道:“在想顯哥兒?”
雲珠趴到他肩上,悶悶地點點頭。
曹勳取走她手中的黃楊木小人,細細端詳片刻,笑道:“眉眼跟顯哥兒有些像。”
雲珠:“就是像啊,這是我十歲那年去木雕鋪子裡逛發現的,覺得它像顯哥兒才買的,一直也沒舍得扔。”
曹勳:“回頭我也去看看,若有像你跟你哥哥的,一起買回來,湊成手足人。”
雲珠打了他一下。
曹勳低頭,想親親她的臉。
雲珠躲開了,沒心情。
這時,連翹悶悶地來通傳,說潘氏來了正院,有事要見國舅爺。
連翹遞給主子一個眼神:太夫人肯定是找國舅爺告狀來的!
雲珠笑了,麵朝著連翹,手摸上曹勳背對著連翹的脖子,指腹似有若無地沿著他滾動的喉結劃了兩個圈:“要去嗎?”
曹勳捉住小夫人的手,吩咐連翹:“就說我乏了,太夫人如無要事,可以明早再說。”
連翹笑著退了出去。
要不說夫人與國舅爺是天生一對呢,拿來搪塞太夫人的借口都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