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勳點頭:“母親一片好意,我替雲珠心領了,隻是她昨日在外淋了一點雨,身子不大舒服,確實不是故意不去見您。”
潘氏:“……是嗎?說起來她平時瞧著活蹦亂跳的,怎麼嫁了你一年都遲遲沒有動靜?不如我去跟娘娘調位太醫來,既替雲珠瞧瞧是不是受了寒,也順便檢查下她是不是有什麼舊疾。”
曹勳沉默片刻,道:“孕育子女是夫妻兩個人的事,雲珠從小嬌生慣養,身體必然沒什麼問題,問題可能出在我這邊。不瞞母親,我在邊關十四年,受過的大傷小傷不計其數,積累下來多少都損了些元氣,母親堅持請太醫的話,最終損的可能會是我的顏麵。”
潘氏:“……”
曹勳:“倘若外麵有人跟母親談及此事,還請母親替我遮掩一二,隻說我陪伴雲珠時間太少,子女緣分未到。”
潘氏:“……”
曹勳離席道:“時候不早,我該出發了,晚上回來再去給您請安。”
說完,曹勳步履從容地出了門。
潘氏還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方嬤嬤與她麵麵相覷。
過了好半晌,潘氏才神色古怪地看向方嬤嬤,低聲道:“他剛剛那話,你信嗎?”
方嬤嬤也沒有答案。
按理說,男人最好麵子,身份越尊貴越愛惜名聲,尤其是那一方麵,就跟女人比美似的,男人也都喜歡爭個最強。如果國舅爺身體康健,絕不會自己往自己頭上潑臟水,可國舅爺真有隱疾的話,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告訴關係不睦的繼母?
潘氏也被曹勳那話弄得撓心撓肺的。
除了好奇,潘氏很希望曹勳說的是真的,因為如果曹勳生不出孩子,他這支後繼無人,國公府的爵位就要落到兒子那邊了!
這可是實打實的爵位傳承!
關係到這份大實惠,潘氏也不在乎雲珠會不會給她冷臉了,繼續在正院等著,要見雲珠。
雲珠絕不會大老遠跑去西院見潘氏,隻是來前院的一段路,她倒也好奇潘氏究竟要如何擺譜。
可雲珠怎麼都沒想到,她才過來,潘氏就把方嬤嬤打發出去了,目光殷切地看著她,那眼神像極了哥哥與顧敏成親不久,孫玉容跑來跟她打聽兩人是否成功圓房的眼神!
雲珠第一次看不懂潘氏了。
潘氏使喚連翹:“我與你們夫人有要事商談,你先出去。”
連翹看向自家主子。
雲珠點點頭,同時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潘氏敢動手的話,她也有信心不會吃虧。
連翹一走,潘氏便說了她如何關心雲珠的身體,曹勳又是如何解釋的那番經過。
雲珠:“……”
這下子,她居然也看不透曹勳了。
潘氏循循善誘:“複山平時與你在一起時,可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與生孩子有關的異樣,隻能是那方麵。
雲珠諷刺地看向潘氏,這人憑什麼覺得,她會將自己夫妻的私密告訴她?
“有的事,太夫人好意思聽,我卻不好意思說,還望您自重。”
潘氏挺直腰杆,振振有詞:“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有後了,咱們國公府才後繼有人。”
雲珠徑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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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潘氏這麼一打岔,這一日雲珠竟然沒怎麼想弟弟,想的全是曹勳。
黃昏曹勳一回來,雲珠直接來前院接的他,再跟著他去了浴房,隔著屏風與他說話:“你為何要跟太夫人說那些?”
她還是不信曹勳傷了元氣,他夜裡的表現都叫元氣不足的話,雲珠已經無法想象足的男人該是什麼樣了。
曹勳若無其事地擦拭著:“我不那麼說,她便要將問題歸於你頭上,縱使隻是一些婦人的閒言碎語,我也不想讓你受那委屈。”
雲珠一怔。
自打兩人成親,曹勳對她溫柔耐心,好聽的話更是說過不少,可雲珠都當成夫妻情./趣,不曾真的放在心上,畢竟動動嘴就能說的甜言蜜語,出些力氣就能哄人開心的小事,能有多重的份量?
唯獨這一次,他語氣輕鬆,一旦潘氏將消息傳出去,傷的卻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你就不怕被同僚嘲笑?”她攥著帕子問。
曹勳沒有回答,一直等他穿好衣裳,他才繞過來,有些沉重地對她道:“你有沒有想過,問題可能真的出在我身上?那些年我確實受過不少傷。”
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