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家主可以清晰地確認自己此時在做夢。
暗色的天空,昏昏沉沉的大地,他仿佛處在某個狹小山洞之中,又仿佛高聳得能總覽腳下的整片土地。
他仿佛被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禁錮在原地,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視線也模糊不清,耳邊是似有若無的說話的聲音,伴隨著逐漸減輕的痛苦呻.吟。
隨著那呻.吟的聲音一點點消散,加茂家主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好像也減輕了些,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卻感覺施力的位置有些奇怪……
那……好像不是正常人眼所處的位置。
“……家……醒……”
加茂家主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從眼前的某處流入了自己的身體,眼前的景象稍微清晰了一些,隱約可以分辨出是幾個穿著繡有紅色祥雲的黑底長袍的人。
“……家主大人……”
“……醒醒!”
加茂家主猛地從夢中驚醒,他保持著驚慌的神色望向身邊的管家。
管家被加茂家主這麼大的反應也嚇了一跳:“家主大人,你沒事吧?”
如果是平時,加茂家主大概會直接開罵,但是現在他仍舊陷在剛剛那詭異的夢境中不能自拔,隻是稍顯呆愣地看著管家。
管家心下一沉,提醒道:“家主大人,咒術高專已經到了,會議在大約18分鐘後開始,請大人做好準備。”
加茂家主這才想起,自己原來是在去往咒術高專的路上睡著了。
他疲憊地抹了把臉,之後揮退了管家。
不知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從交流會之後,加茂家主總是會覺得自己很是疲憊,偶爾還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怪夢,但等到清醒的時候,卻總是記不住夢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雖然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夢境遺留給人的感覺卻總是清晰而又深遠。
——那種被束縛的無力與憤怒。
心事重重的加茂家主坐在會議室中,滿臉沉思地盯著眼前的報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坐在加茂家主身邊的禪院直毘人依舊帶著他的酒葫蘆,卻沒有喝酒,他瞥了明顯心不在焉的加茂家主一眼,隨後掃視了一圈四周,發現在場竟然有將近四分之一的人,都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台下的人還在彙報,內容大概是關於最近咒術界的一些變化。
那個不知名的,至少是特級的咒靈在嚎了那麼一嗓子之後就人間蒸發,誰都沒找到“人”。
倒是那群普通的,沒有理智的低級咒靈們因為並不能很好地辨彆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所以在這麼一刺激之後,自覺被挑釁的詛咒們每天不是在乾架,就是在去往乾架的路上。
外出找“宇智波帶土”的咒術師小分隊,和仿佛打了雞血般的咒靈們正好撞在了一起,兩邊撕的昏天黑地,大大影響了主線進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智力低下的咒靈們擁有與其智商相匹配的實力,
所以咒術師小分隊們雖然有人受傷,卻無人死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現在彙報已經接近了尾聲,那人整理了一下手上的報告,總結道:“……綜上所述,希望各位大人能從族中調派出一些人員,來配合我們的工作。”
大家族的很多孩子連咒術高專都不上,所以平時真正上前線的,大多是一些平民出身的咒術師,最先犧牲的當然也是他們。
高層們隻是派任務,卻不出人的話,那些平民咒術師要麼撂攤子不乾,要麼可就要帶傷待機隨時準備了。
負責彙報的那位咒術師深吸一口氣。一般和那群古老的家族要人都特彆困難,他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果不其然,大多數家族不願意做出頭鳥,安靜地坐在原地。而讓他驚訝的是,平常會覺得這種行為的“逾越”
而多少會嘴臭兩句的某些家族竟然也沒有出聲。
禪院直毘人見狀搖搖頭,對彙報的咒術師說道:“你的申請我做主通過了,一會你去和扇商討一下具體情況。”
隨後他又扭頭,環視了一圈四周剛剛反應過來的人:“這種事關重大的任務,其他家族也都會出力的,你們說是吧?”
加茂家主下意識便想反駁:“你什麼時候能代表我了?”
“當你完全沒有反應的時候。”
禪院直毘人直言道:“加茂家主,你最近不在狀態。”
現在局勢這麼混亂,所有人都想拉其他人下台,眼看咒術界就要重新洗牌,加茂家主當然不能在這麼關鍵的階段承認自己的行為有失水準。
他想了想,說道:“我最近做了個奇怪的夢。”
咒術師的夢境雖然並不能直接當預言夢,但加茂家主的那種一般多少也有點啟示意義,拉出來擋刀的話也勉強是個理由。
但夢境除了可能某種啟示之外,還可能是被某人算計了的證據,加茂家主本想趕緊將話題翻篇,結果卻發現好多參會成員都的表情都有了一瞬間的變化。
如果隻是單個人的話可能還不夠明顯,但將近四分之一的人表情同時發生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