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七十二品蓮這樣的人物,可以於無形之間,讓精神力達至八十五階的小黑陷入無意識狀態。
而這無疑是對張若塵的下馬威。
張若塵迅速平複心中情緒,眼中充滿逆境而不屈的意誌。
“天姥沒有與你同行?”七十二品蓮道。
張若塵從容應對:“你是在試探我?”
“你初聽見我的聲音,明顯緊張,且立即運轉神氣和調動精神力,這是遭遇危險的本能反應。見到我後,卻又壓下心中種種雜念,故作輕鬆。無疑是想表現出自己有所恃,不畏我,以達到讓我投鼠忌器的目的。若天姥與伱同行,你斷然不可能應對得如此狼狽。”
她聲音動聽如夜鶯,似少女在訴說情話。
但,每一字都擊中張若塵內心的薄弱,如刀似劍,句句剖心。
張若塵自認為自己的表現,還算鎮定,但卻被她稱為“狼狽”,這無疑是在用言語打擊他的信心,要讓他生出更大的畏懼,以至於失去出手的勇氣。
張若塵能嗅到隨風而來的她發絲間的芳香,如蓮花一般清淡,道:“我沒有想到,修為到達你這樣的層次,竟然還如此畏懼天姥。而且,你為何那麼的不自信,都已經展開冥界之國,依舊認為自己留不住我嗎?我們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以你之果斷,若有十足把握,斷然不會與我廢話。”
張若塵連消帶打,將七十二品蓮語勢上的攻擊,還了回去。
群星退散,一輪暗藍色的冥陽,懸掛在的虛空中。
下方的三途河消失不見,被屍山血海的冥界之國代替。
冥土無邊,如同暗夜牢籠。
出乎張若塵預料,七十二品蓮並未狡辯,而是坦然承認:“你說得沒錯,當今天下能讓我畏懼的人屈指可數,而天姥恰恰就是其中之一。但,以你現在的修為,應該清楚,哪怕是當世半祖,想要留下天尊級卻也並非易事。”
張若塵道:“是嗎?貝希不就被留下了!”
“盤元若不出手,貝希未必走不掉。”七十二品蓮道。
張若塵的精神力早已四散出去,彌漫冥界之國,道:“元笙在哪裡?”
七十二品蓮並未轉身,也沒有回答張若塵的問題,道:“你們昆侖界張家的男人果然都是多情種子,自己都已經死到臨頭,卻還關心一隻詭獸。”
“嘩!”
張若塵激發早就藏在手中的帝符,身上爆發出密密麻麻的符紋,在冥界之國中硬生生撐起一座符法小世界。
既有防備七十二品蓮突然出手的意思,也有拉開與她距離的想法。
但,距離無法拉開,七十二品蓮始終站在他眼前。
任何符紋靠近她,都會消融,化為一粒粒光點。
“帝符對不滅無量初期和不滅無量中期,的確威能無窮,但在天尊級麵前使用,毫無意義。我若要奪,輕而易舉。”
七十二品蓮轉過身,肌膚若蓮花一般細膩水潤,剪水般的雙眸不含任何雜質,很難想象,這樣一位菩薩般端莊聖潔的女子,卻有魔鬼一般惡毒的內心。
她紅唇晶瑩得宛若能滴出水來,在符光中漫步,道:“在劍神殿,見過無上黑暗了吧?”
張若塵道:“我見到的,可不是什麼無上黑暗,而是罪惡之源。”
七十二品蓮道:“你覺得,無上黑暗的實力如何?”
張若塵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黑暗詭異的恐怖力量,很難違心,道:“很強,或許比當世半祖都更強。”
“祂隻是無上黑暗極小的一部分,當祂以完整的身軀出世,這片宇宙,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與其抗衡。”七十二品蓮道。
張若塵道:“我明白了,你是來奪取黑暗詭異的那隻黑手。”
“我要的,遠不止這些。”
張若塵道:“你還想要我的性命?”
“是啊,以前是這麼想的。但現在,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恩怨,我們那一代人的恩怨其實應該過去了!畢竟,你和白衣穀都已經和解。你的確和昆侖界張家其餘人有些不一樣!”
在七十二品蓮身上,張若塵感知不到任何殺意,但越是如此,越不敢放鬆警惕,道:“你如此謬讚,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否彆有居心。”
七十二品蓮眼神澄澈,低聲道:“你永遠不知道,枯死絕發作是一種什麼樣的折磨,所以你理解不了我對他們那一代人的憎恨。你可知,就因為枯死絕發作,我和母親險些被一群連神靈都不是的邪修侮辱?兄長及時趕回,才將他們儘數斬殺。那時我就立誓,一定要讓不動明王大尊和靈燕子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我很同情你們的遭遇,也親眼看見過絕妙枯死絕發作時的痛苦。但,你更應該恨的,是施展枯死絕的凶手。”張若塵道。
七十二品蓮仰望天空的冥陽,道:“是啊!所以,我才與你講了這麼多,你要明白,一切的悲劇都是那位施展詛咒的凶手造成,包括昆侖界張家的滅門和須彌的死。”
張若塵笑了起來,譏諷道:“你是如何做到,將一切都推得乾乾淨淨,還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
七十二品蓮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凝了許多,道:“你可知,現在擺在我麵前的,有兩個選擇。”
“這與我無關。”張若塵道。
“皆與你有關。”
七十二品蓮又道:“因為,我現在不會殺你,自會有人殺你。”
“命祖殘魂?”張若塵道。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