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號上這場風波的後續發展,張若塵不感興趣。
因為,做為東道主的孟家,根本沒有能力處理西方佛界和地荒佛門這兩方人馬。在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是非對錯,也就沒有那麼重要。
孟奈何在,還差不多。
二人又來到艦尾的雲霞聖山,立於崖上。
凡塵在宴席上,順走了一壺酒,自飲自酌,道:“你覺得孟家大爺會乖乖聽話嗎?我看,他心中暗藏怒火,一旦脫困,必然會想辦法報複。做為天尊之子,孟家一等一的人物,受億萬生靈敬仰,丟了如此大的臉麵,怎麼可能不殺人滅口?”
張若塵順著他的話,說道:“何止?他絕不敢背叛冥祖派係的!我們是暗襲,將他擒拿,但冥祖派係卻能讓整個孟家從宇宙中消失。”
“你明白這個道理?”凡塵道。
張若塵笑道:“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沒有讓他知道我們的身份,也沒有使用手段將他控製起來。因為控製,就會有失控的風險。不控製,我們就能更加遊刃有餘,進退自如。”
凡塵分析孟家大爺的內心,道:“他絕不敢將出賣冥祖派係的事講出去,所以,報複我們的最好方式,乃是將天龍號連同我們一起,送去碧落關做祭品。他先前故意講出祭品之事,就是在引我們上鉤,將我們留在天龍號上。我們真的還要去嗎?”
“修為深不可測的冥使,神秘莫測的八部從眾,甚至冥祖都可能在那裡。此行,絕對凶險萬分。’
張若塵道:“怕了?”
“生死有什麼好怕的?但,送死卻不值得。貧僧隻是想知道,你為何一定要去那裡?有沒有不去的可能性?”凡塵道。
張若塵沉思片刻,道:“要不伱去見慈航尊者和軒轅第二,將祭品之事和碧落關的危險告知他們,與他們一起離開。此行,與你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凡塵眉頭微微皺起,道:“看來,你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你有一句話說錯了,此行並不是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婆娑世界和極樂世界乃佛門無上至寶,貧僧怎能看它們落入冥祖派係之手?這一件事已經不是我們可以解決,要不請幫手?”
“請誰?”張若塵道。
凡塵道:“當然是殘燈大師。”
“我以為你早就傳訊給他了!現在已經遠離地獄界,還來得及嗎?”張若塵道。
凡塵道:“你又沒有說,貧僧為何要傳訊給他?現在的確有些麻煩,使用傳訊,可能需要數個月或者數年的時間,他才感應得到。而且,天地空間、天機規則,可能已經被冥祖派係封鎖和掩蓋,未必能到達殘燈大師的意識海。最好的辦法,是派一位值得信賴的修士,親自趕回地獄界找他求救。”
“求救,有些過了吧?幫個忙而已。”張若塵道。
凡塵道:“帝塵竟也是一個要麵子的人?你若恢複修為,當然所向無敵。現在嘛,該低頭,咱們低一下頭又怎麼了?”
張若塵道:“我是想說,殘燈大師也是佛修。婆娑世界和極樂世界被奪,他應該義不容辭的前來幫忙。求救,則是私人情義。私情和大義,殘燈大師肯定選擇後者。”
凡塵做沉思狀。
不等他思考清楚,張若塵又道:“這個送信的人選,修為得足夠強。不然,可能半路就被殺了!”
“貧僧去找慈航尊者和軒轅第二,這下有理由勸走他們了!”
凡塵感應到了什麼,很慌張,跳下懸崖,消失在夜幕中。
熟悉的香風吹至,伴隨錫杖的清脆聲音。
寶珠地藏步至崖邊,往下麵看了一眼,含嗔帶怨的道:“小和尚怎麼如此慌張,我有那麼可怕嗎?或者說,你們做了什麼虧心事?”
張若塵含笑搖了搖頭,道:“其餘人沒來嗎?”
“放心,除了我,沒人知道你們兩個在這裡。說吧,為什麼要鬨這一出,為什麼要嫁禍檀陀地藏和寶印地藏?”
寶珠地藏聲音還是那麼動聽,但,卻冰冷了許多,每一個字都似一根冰針,能刺入魂靈。
張若塵眉頭大皺,埋怨道:“這個軒轅第二,怎麼如此大嘴?還提醒貧道不要告訴任何人,轉過頭,卻是把貧道這個老實人賣得乾乾淨淨。”
“噗嗤! 你是老實人?你若是老實人,這世界上,就沒有奸詐之徒了!”
寶珠地藏被張若塵惹笑,笑得有些花枝招展,道:“你彆冤枉二迦天王,他外表猙怖,但卻是真正的老實人。不是他暴露的你,是美麗可人的七姑娘。她說,有一個外表仙風道骨,內裡全是花花心腸的道長,告訴了她,檀陀地藏和寶印地藏的行蹤。”
“七姑娘真這麼說的?”張若塵道。
寶珠地藏道:“你這人隱藏修為登上天龍號,又故意挑起事端,孟家的人,怎麼可能不借此機會反將一軍?那位七姑娘,是想借地荒佛門的手收拾你,讓你原形畢露。”
“同時,七姑娘又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徹查孟家大爺的宅邸。如此,可謂一箭雙雕!”
張若塵點了點頭,無可奈何的道:“好吧!不得不承認一個道理,美麗的女子,還能修為有成,必然都是聰慧的。”
“為什麼呢?”寶珠地藏問道。
張若塵道:“因為,美人可以坐享其成,不用努力修煉。這樣的美人,無疑是不聰慧的。”
寶珠地藏被張若塵逗得咯咯直笑,全然沒有不滅無量的城府,亦沒有閱儘紅塵笑自無的沉澱,又或者她根本不想隱藏自己的七情六欲。
張若塵看著她清麗如仙的容顏,道:“你這七情六欲都斷不了,是如何有今時今日的境界?佛修,不是講究斷絕喜、怒、哀、懼、愛、惡、欲?”
“道長,這很反人性哩!先前貧尼就與慈航尊者辯過了,到底是要斷絕七情六欲,四大皆空,還是要至真至性,修行赤子之心?”寶珠地藏道。
“算了,你們佛門的事,貧道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張若塵道:“你們進入孟家大爺的宅邸,有沒有查到線索?”
魂母鎮壓無視,是半祖和天尊級的較量,怎麼可能將所有痕跡都抹去?
況且,魂母走得匆忙,軒轅第二趕過去的很快,根本沒有給檀陀地藏和寶印地藏充足時間掩蓋真相。
見寶珠地藏不語,張若塵笑道:“那就是查到了線索! 既然都真相大白,師太為何還要冤枉貧道,說貧道在嫁禍檀陀地藏和寶印地藏?”
寶珠地藏白了他一眼,道:“隻是查到,孟家大爺的宅邸,有絕頂強者的戰鬥痕跡。檀陀地藏和寶珠地藏說了,他們是得了孟家大爺的密音求助,去那裡鏟除異類。”
“異類呢?”
“已經逃了!”
“那是什麼樣的異類呢?”
“對方修為極高,檀陀地藏和寶珠地藏也未能識破其真身。”
張若塵智珠在握一般,笑道:“大爺既然密音求助,想來他是知道誰霸占了他的宅邸。不如,問問大爺?”
寶珠地藏細細凝看張若塵的眼睛。
張若塵毫不示弱的與她對視,她驚心動魄的容顏,在遠處宮殿群的燈光映照下,更顯柔潤,刺激人靈魂深處的欲望。
若能探手捧起這張精致雪白的仙顏,那細膩的觸感,輕軟的彈性,必是勝過世間無數的美好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