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大地浩瀚廣闊,地廣人稀,多有名山大川,遠古遺跡,又有靈脈彙聚,形成一處又一處的靈山妙地。
元府三十六郡,位於天台州的腹地,南北交彙,集天下之靈秀,自然是孕育出諸多輝煌宗門和古老世家。
張若塵與吞象兔一夜趕路,來到一座靈氣濃鬱的山嶽的山腳下。
此山,形態似臥牛,除了相對較為平緩的山脊,另有兩座青峰直插雲端,猶如是臥牛的雙角。
即便是在深夜,也能聽到悠揚的誦經聲,從半山腰的深塢之中傳來。
抬頭望去,隻見山腰處,有著一粒光點在閃爍,猶如風中的火燭,隨時都會熄滅。又如同,一盞不滅的靈燈,自古長存。
“塵爺,這裡的天地靈氣,比其它地方,少說也要濃鬱六七倍。”吞象兔低聲道。
張若塵的精神力強大,精通觀氣,早就查探過四周的地理環境。
他在地底的深處,發現了一條金黃色的靈脈流淌而過,其狀如龍,奔流不息,使得上方的泥土也充滿靈性,孕育出各種奇花異草。
一般來說,如此絕佳的修煉之地,早就應該被元府的各大聖者門閥占據,怎麼可能會如此荒涼?
張若塵的目光,向道左看了過去,隻見,遍地的枯枝敗葉之間,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
上麵刻有四個蒼勁的文字:司空禪院。
那文字,帶有古韻,像是蘊含有某種佛道的偉力,使得張若塵體內的聖氣,也是微弱震動。
“山中似乎有一座廟宇,正好去借宿幾天,順便等待鎮獄古族與不死血族交戰的消息。”
張若塵收起滔天劍和沉淵古劍,放入空間戒指,大步向半山腰行去。
穿過一片古老的橡樹林,沒過多久,在那道路的儘頭,果然看見一座青灰色的禪院。
院中,亮著一盞油燈,就在張若塵來到禪院外的那一刻,突然,裡麵的誦經聲停歇。
“咚咚。”
張若塵抓起門上長出青鏽的銅環,輕輕的敲了敲。
片刻後,禪院的大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開門的人,乃是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僧人,鼻梁很高挺,皮膚卻是十分黝黑,猶如鍋底,若不是眼睛裡麵還有眼白露出來,真的就如一件佛衣飄在半空,十分滲人。
張若塵見過長得黑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麼黑的人。
張若塵使用儘量平和的語氣,雙手合十,道出一聲佛號,道:“大師,在下想要在貴院借宿幾日,這是一點香火錢,請你一定收下。”
隨即,張若塵取出一塊聖石,向黑臉僧人遞了過去。
聖石的價值,即便是對半聖而言,也是極其珍貴。當然,拋開聖石的價值不談,僅僅隻是聖石蘊含的海量聖氣,對任何修士,也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張若塵之所以取出一塊聖石做香火錢,其實,也是想要做一種試探。
畢竟,司空禪院坐落在這靈氣彙聚之地,實在是一件古怪的事,隻要黑臉僧人是一個修煉者,必定會對聖石動心。
黑臉僧人看到張若塵手中的聖石,眼中閃過一道驚訝的神色,隨後,使勁搖頭,道:“不行,不行,師父說過,不能收香客任何財帛。”
就在這時,禪院中,又是響起一個腳步聲。
“二師弟,外麵到底是什麼人,你在那裡磨磨唧唧什麼?”
一個身材矮胖的白麵僧人,將大門完全打開,背著雙手,從裡麵走了出來,瞪了黑臉僧人一眼。
白麵僧人與黑臉僧人完全就是兩個極端,身上的皮膚極其白皙,原本白色的佛衣穿在他的身上,竟然也顯得十分灰黑。
黑臉僧人道:“大師兄,有一位香客想要到禪院借宿,還非要給香火錢,你看……”
“不行,不行,我們禪院的廂房都已經住滿,讓他去彆的對方借宿……等等,香火錢。”
白麵僧人終於反應了過來,一雙眼睛露出明亮的光彩,立即轉過身,雙手合十,向張若塵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阿彌陀佛。”
緊接著,他伸出一隻又肥又軟又白的手,顯得極其從容,將張若塵手中的聖石接了過去。
“哈哈!我們司空禪院什麼都缺,唯獨就是不缺廂房。施主,貧僧法號大司空,他是我的師弟,叫做二司空。”
叫做大司空的白麵僧人,向手中的聖石悄悄的瞟了一眼,臉上的贅肉,略微抖動了一下,顯然是有些吃驚。
居然拿出一塊聖石做香火錢,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張若塵將兩位僧人的神情,儘收眼底,露出和善的笑容,向他們略微行禮。
“大師兄,咱們不能收來曆不明的人,不合規矩。難道你忘記,你昨天收容的那個白頭發的女香客,就在今天早上,直接將一位想要靠近她的男香客一掌拍成了飛灰?”
“再說,我們禪院,總共也隻有四位僧人,收容這麼多香客,忙得過來嗎?”二司空道。
大司空長歎一聲,語重心長的道:“佛居廟中為修行,敞開大門迎眾生。師弟,你的心境還是太低,需要更多的曆練才行。先前師父讓我抄錄十卷《摩訶經》,鞏固心境。如今看來,你才更應該去抄錄。筆和紙就放在藏經樓,我都給你準備齊全,快去吧!”
二司空十分憨厚老實,聽聞此話,以為真的是自己心境太低,於是,立即向藏經樓趕了過去。
大司空看著二司空的背影,又吩咐了一句,道:“抄完之後,記得拿過來師兄幫你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