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天沒有等來回答就先一步離開了。
如今的玉凰心也不可能在此刻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複,她接下來確實需要一些時間,這時間可能很長,可能很短,總之在沒想清楚之前,她怕是不會再走出長公主府。
而這樣也代表玉皇天的目的之一達成了。
重新走在廣闊的街道上,看著兩側的行人商客,玉皇天幽幽的發出一聲歎息。
如影子般一直站在其身後的年輕宦官,則是遞給他一張寫滿了以顧惜朝為視角,在欲界見證過和猜測到的極其詳細的情報信息。
玉皇天沒有第一時間查看,而是對年輕宦官說道:
“我以為你會問我的。”
“堂主是指,您這麼做是在破壞先皇的計劃嗎?”
“嗯,我不認為父皇會將一切算無遺策,但既然留下了玉恒淵又布置了玉凰心這一步棋,那就表示這兩人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後者也絕非預備,亦或隻是挾製我那位二伯那麼簡單。”
“可您還是選擇將知曉的真相公開給長公主殿下。”
“因為我也需要給自己一個交待!”
玉皇天深吸了口氣,他開始回憶起自己從小的經曆,對於權勢的厭倦,對於困在囚牢中的煩躁,對於長生的忠實願望,一切一切也都有那位好父皇的影子。
對方將自己的期待賭在了他的身上,也是因其相信隻有玉皇天才能迎來改天換日的那個機會!
可這是自己想要的嗎?
這一刻,玉皇天想起了羽蒼渺。
儘管在成長道路上,自己受到了父皇很深的影響,但對掌握自己命運的渴求卻是從羽蒼渺那裡學來的。
所以他很確認,如今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出自自己的內心,卻非又在無意間走上了父皇設下的另一個棋盤之中。
此時,玉皇天打起了精神,重新開始認真翻看手中的情報信息。
而在注意到上麵隻標注過一次的天首夜帝的名字後,其嘴角不經意的勾起。
或許開始在羽蒼渺假死時,他不確定對方去了哪裡,可之後與鬼市一次次的間接接觸,包括現今隸屬於七羽的精銳部隊·赤羽槍衛都被派到了南邊戰場上。
儘管做出了些許偽裝,但也已經讓玉皇天確認了自己這位發小兄弟的選擇和去處。
“這樣也好......”
“堂主?”年輕宦官不解。
“沒什麼,關於這情報你怎麼看?”
“這位顧神捕知曉的信息還是太少了,但可以確認的是,那些天外使者都在這欲界中吃了一個大虧,而且很可能已經全滅。”
“沒錯,其實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有些人活著,有些人卻死了。”
玉皇天的這個問題,年輕宦官無法回答,但已經結束朝會,等在供奉堂的玉恒淵卻給出了準確答複。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玉皇天拿起桌上茶杯,輕抿了一口,剛剛與玉凰心的交談,著實讓其費了不少口水,而聽到玉恒淵的答案後,他認同的點了點頭。
“能殺師休,能殺嶽遲宗,那麼慈航一脈的秦夢瑤,還有淨土宗的黑燃燈和黑如來,也應有足夠的把握殺死,可偏偏他們已經出現在前線戰場上。”
“這對我大玄來說,有些糟糕。”玉恒淵的手指輕輕敲擊身前的茶桌,眉頭更是直接皺起道,“借著欲界一戰,若是達成某種同盟,以現今情況來看,針對的目標最大可能也隻會是大玄。”
“我不這麼認為。”玉皇天放下茶杯,認真的看向玉恒淵。
“你忘了這兩日那個流傳於朝堂上的消息?”
“你是指,鬼市握有你與鼠皇勾結的視頻?”
“是我們與鼠皇勾.....彆說的那麼難聽,更準確講是合作,這點我問過柳白,對方也確認墨開心的機械分身目睹了他們交談的畫麵,至於拍沒拍到視頻,我傾向是有。”
“那接下來......或許可以南......”
“你是想說南討?”玉皇天打斷了玉恒淵的話,認真道,“西征的理由算是說得過去,北伐的借口就有點勉強,儘管武威王府是所謂的逆賊,在鼠潮來臨之際,這麼做也有些不顧整體人族的大局。
你若這個時候再來一出南討,那麼即便是最支持你的軍方,也會開始反對。
畢竟就以現有兵力來說,足以確保短期獲得戰果的話,兩麵開戰就已經是極限。”
“這點我知道。”剛才看起來還一副莽夫樣的玉恒淵,突然變得無比冷靜,“對方刻意曝出有這麼一則視頻,而不是打我們個措手不及,這就說明對方的想法是準備先談一談了。”
“你要將這件事交給我?”
“這是你立下的鎮南王,自然由你去解決,而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
說完這句話後,玉恒淵已經徑直離開,玉皇天則是起身問道:
“欲界的事情不再談談了?”
“情報不足,多說無益,一切關鍵就在於接下來你與那位鎮南王的會麵,視頻是籌碼,這次讓我們隱隱猜到的大聯合,說不定也是籌碼之一。
這些你應該都能想到才對。”
玉恒淵並沒有停下腳步,他已經到了接近大門的地方。
而玉皇天則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所以這苦差事你就交給我?”
“我已經給了你一條足夠寬厚的談判底線了,況且我不認為他會趁機.......”玉恒淵停頓了一下,可能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措辭,直至走出大門才說道。
“欺負你。”
“理由。”
“目前已知情報,天外使者沒有一個出現,我們可以當做這些人都死了,而隻從這點立場來看,我們是一致的,這就夠了。”
走出大門後,玉恒淵直接傳音到玉皇天的耳畔。
而玉皇天也沒有再追問,直至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其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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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王府。